10/16/2016

像設計iPhone那樣設計人生

史丹佛最火的課程:像設計iPhone那樣設計人生
STEVEN KURUTZ2016年9月21日



Jason Henr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史丹佛大學的比爾·伯內特(左)與戴維·埃文斯教授。二人教授一門名為《設計人生》的課程,其中將設計理念運用於人生選擇。


加州史丹佛——拿出你寫的禪境日記吧,我們要來談談那些身與意合、物我兩忘的時刻。

你將學習如何找到一個能帶來充實感的職業,學習如何更好地做出生命中的重大決策,終結那些「煩人的問題」。

究竟該怎麼做呢?答案是:訓練自己像設計師那樣思考。

至少,這便是史丹佛大學教授的《設計人生》課程(根據《快公司》雜誌[Fast Company]的報導,它是該校「最熱門的課程」)給出的前提。脫胎於這門課的新書《設計人生:如何打造美好快樂生活》(Designing Your Life: How to Build a Well-Lived, Joyful Life,Knopf出版社)也是這麼說的。

開設這門課並著書立說的是曾經在矽谷打拚的比爾·伯內特(Bill Burnett)戴夫·埃文斯(Dave Evans)。兩人相信,他們無意間找到了能幫助大家應對幾乎所有挑戰的辦法。

「怎麼找到另一半——我們不涉及,」伯內特說。「我們也不會給出減肥建議。」

至於其他事情呢?兩位教授宣稱能按照喬納森·艾夫(Jonathan Ive)設計iPhone的方式來設計美妙人生。他們表示,課上和書中傳授的辦法可以幫助大家(從設計人生的角度來說)「重新定義」困擾著人生與職業決策的無用信念,通過崇尚行動、原型設計、團隊建設等設計界的信條,協助你在紛亂的世界中「找到路徑」。

在過去九年時間裡,伯內特與埃文斯向未來的谷歌(Google)產品經理與創業天才傳授自己的秘訣,現在他們要把這門課開放給所有人。二人表示,「我長大之後想要成為什麼樣?」、「我目前的生活有意義嗎?」這些話題並非僅會出現在深夜由大麻驅動的宿舍閑聊裡。

「『我那美妙而混亂的餘生,要拿來做什麼?』的問題印在每個人的腦海里 ,」埃文斯說。




Jason Henr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設計人生》課上的學生。據稱這是史丹佛最熱門的一門課。



伯內特回憶起與史丹佛工學系主任在主任退休之前的一段對話。「伯內特說:他說『我能來上你的課嗎?』我不當主任了,現在不知道自己要變成什麼樣。」

伯內特還說:「市面上存在著一種說法,你應該在25歲之前想清楚,或者現在大概說的是27歲。後來又出現了騰空失敗、千禧一代是懶鬼之類的說法。我們允許大家做的其中一件事是:重新定義。本來就不需要想清楚。」

伯內特與埃文斯的大約50名學生拿出他們的禪境日記,念誦起來,而二人在一旁觀察。接下來,他們把課堂分為六七個討論組。


此時是5月初,學生們還有幾週就會上完《設計人生》課。伯內特與埃文斯站在教室前方,開始講解播放著的幻燈片。

「你什麼時候看起來最充滿活力?最投入?」伯內特這樣引導討論組。

藝術史專業的學生西爾維婭娜·伊爾庫斯(Silviana Ilcus)在史丹佛完成了逾230個學分,卻還沒有打定主意自己想要怎樣的人生。她在同組其他成員面前講了話。

「我搞藝術史的時候體會不到物我兩忘,」伊爾庫斯說。「我討厭寫作。」其他人耐心地聽著。「我搞數學的時候才會進入那種狀態」她說,看上去像是突然大徹大悟了。「我奇怪它怎麼沒有指導我選擇專業。」

課後,伯內特和埃文斯坐在校園裡的一處露天就餐區,對這樣的交流點頭讚許。「這個課程能讓人們尚未解決的問題浮出水面,這些問題幾乎是普遍的。」埃文斯說道。

伯內特說,「我們在這裡進行這樣的對話,因為沒有人會問他們這樣的問題,他們也不會問自己這些問題。」

大學生們是沒有盛放任何東西的器皿,充滿希望,那些讓我們其他人夜間輾轉反側的權衡與妥協也不會困擾他們——比如一方面討厭自己在企業的工作,一方面又喜歡用這個工作賺的錢買的房子;或者心裡一直夢想著背著包漫遊歐洲,可是家裡還有兩個在上學的孩子。為了讓《設計人生》同樣適用於那些處於事業生涯中期的人,兩個教授得重新設置這門課程。

書中包括了課上沒有講過的內容,比如被伯內特和埃文斯稱為「錨問題」的東西——過分受束縛的人生選擇,讓人們動彈不得,悶悶不樂。他們說,人們常犯的一個錯誤就是假定人生中只有一個正確的解決方案或一個樂觀的版本,如果你選錯了,一切就都搞砸了。

這太荒謬了,埃文斯說:「你有很多種可能性。人生也有很多正確答案。」




Jason Henr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比爾·伯內特(左)與埃文斯在史丹佛教授《設計人生》課程。



作為自我實現的傳播者,這兩人堪稱一個奇怪的組合。伯內特59歲,是個內向、尖刻的存在主義無神論者,戴著一隻耳環;63歲的埃文斯則是個外向、滔滔不絕的基督徒,留著一把哲學家式的花白鬍子。

兩人都畢業於史丹佛,都有漂亮的履歷(伯內特在成為史丹佛的設計項目執行總監之前,曾經參與設計過最早的《星球大戰》[Star Wars]玩具,還在蘋果公司工作過;埃文斯也在蘋果工作過,還是電玩遊戲公司藝電[Electronic Arts]的聯合創始人之一),但他們都說,假如自己年輕時上過這門課,將會獲益良多。

埃文斯說,他曾經努力成為一個生物系學生,他選擇這門專業是因為小時候看過雅克·庫斯托(Jacques Cousteau)的電視特別節目,後來堅持這個專業則是因為「我覺得當時的我無法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他轉到了機械工程專業,於70年代中期研究生畢業。但是當蘋果公司的招聘人員打來電話時,他一開始掛斷了,因為他厭煩電腦。現在,埃文斯懊悔地說,他當時的做法違背了「設計你的人生」中的若干原則,比如說,要對「潛在的精彩」保持開放心態。

「如果你是錯的,你會說:『啊,計算機真沒勁,好吧,我回家了』,」埃文斯解釋說。「說『好』容易。說『不』可就很難挽回了。」

在加入史丹佛的這個設計項目,並得到一份終身職業的歷程中,伯內特的經歷看上去要容易些。通過一個教授導師,他開始做一份玩具設計師的工作,之後獲得了更大的成功。

但是,他說:「我的方式就像摸索著行走。我沒有任何戰略。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我也擔心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兩人合作這個計劃之前,曾經在波托拉谷名叫Zott』s(Rissotti』s的縮寫,如今名叫Alpine Inn)的啤酒花園就著兩紮啤酒吃午餐時詳細討論過相關概念,他們想使用自己的人生經驗,作為這項課程的素材。

在史丹佛這樣的地方,每年的正式學費大約需要5萬美元,他們覺得,讓學生掌握尋找滿意工作並且能在崗位上出色發揮的實踐知識,是非常有價值的。




Jason Henr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史丹佛大學設計學院的天井。



幾年前,他們就開始為成年人主辦座談會,其中包括谷歌的僱員。這個座談和這本書是他們試圖衝破校園範疇的努力。

正如埃文斯說的,「我們試著把這件事傳播開來。」

如果你能掌握充滿各種術語的語言,並且是矽谷需要的人才,《設計人生》中的許多原則對你來說是有幫助的。這本書中提出的設計思維就是以一種更加即興的方式來對待人生。這對於當今充滿數據導向和工程意識的文化來說,是一種受歡迎的平衡力量。

聽了伯內特和埃文斯的教導,充滿焦慮的決策過程一下子變得好玩多了。他們的方法是實驗式的,並且把失敗視為過程的一部分。

這種哲學的核心是原型設計(prototyping),這個概念是從產品設計中借鑒而來的。這麼說吧,如果你在考慮改變自己的事業生涯,可以去拜訪某些正在做你想做的工作的人。更好的辦法是要求跟他們一天,或者周末去實地做這項工作。如果感覺很好,那就繼續向前一步;如果感覺不好,那就忘了這回事吧。

「這是設計的經典模式,」伯內特說。「你建造一大堆東西,嘗試一大堆東西。但都還不是最後的產品。」

在進行轉換職業這樣的重大決策時進行原型設計,可以避免你一頭衝進誘人的未知,從而毀掉你的生活,還可以避免更糟的情況:年復一年不採取任何行動,同時又悶悶不樂。

25歲的史丹佛畢業生、麥肯錫公司(McKinsey & Company)顧問愛瑪·伍德(Emma Wood)在讀本科時上過《設計人生》這門課,她說,這門課幫助她釋放了面對畢業生活時所感到的壓力。

「你的整個未來和幸福並不維繫在這一項正在進行的計劃之上,」她說。「你可以犯錯。失敗是好事。」

史丹佛這門課程的頂點,也是這本書的核心部分,就是一項包含三項「奧德賽方案」的作業,要以各種極為不同的方式,描繪出接下來五年內你的生活。

這項活動是用來進一步加強你擁有多種可能性選擇的意識,釋放想像力,消解未知選項的誘人魅力。

去年畢業於史丹佛的孫靈通(Lingtong Sun,音)說,他仍在繼續使用「奧德賽方案」以及這門課上的其他概念,來規劃自己的長期事業生涯。

「在更大的層面上,我還沒有找到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如今在灣區一家初創技術公司擔任軟件工程師的孫說道。「但是我對嘗試其他事物變得更加開放,願意看到它如何發展。這就是行動的傾向。你無法只靠思考走進未來。」

埃文斯像設計師那樣,把系統拆解為最基本的零件,「我們在課堂上只教兩樣東西:觀念和工具。」

他補充說,「如果你使用這些觀念來思考,而不是你以前的那些觀念,並且使用了我們教授的這些工具,我們相信,你會更有機會確立和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