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2012

真情與美麗的感動

2010年11月2日晨,涼風中,一人一行李箱,從東京羽田機場直飛台北松山機場。四小時的空旅,千山萬水的赴會,只為夢中的台灣。

飛機緩緩降下,一個綠島,靜臥在深藍色的海水中,仰天伸展著嬌柔的胸懷。

台灣,我來了,帶著思念,帶著矜持,帶著小小的好奇。

準時降落,列序而出,溫和的笑臉,安靜的空間。從飛機落地到我抵達華文女作協年會的駐地——台北福華會館,一路的溫濕空氣,溫濕的人語。我這個多年來外出時總被接來送去的小女人,獨行台灣,竟如此安然坦順,暗歎不已。

臨行前,不僅家人為我擔心,連北京的親友,也再三打來電話,要為我事先安排在台灣的接送等各種關照,都被我一一謝絕。我所以人到中年還這麼大膽獨行,其實是對台灣的一種莫名的信任。因為多年來我結識的很多台灣友人,見過的和未見過的,在和他們的各種文談語聊中,都感知著溫厚的人性和良好的素養。一片能養育出眾多良好素質文人的土地,怎能不溫厚敦實?

從台北到台南,從村巷農家到宮寺樓台,從大城小街到舟車路橋,從喧鬧夜市到高山平潭(阿里山和日月潭),沒有失望,沒有不安,只有感動和溫暖。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台灣於我,似煙雨新蒲的四月江南水鄉,也似十月秋紅遍山的北國之地,更似人情溫暖的故土家園。喜愛一片土地或一群人或一座城,一定是因為一份溫厚暖心的親情。從出租車司機到路邊小店的主人,我感受到一份人間本來的質樸和善

打電話給席慕容時,她意外,我心喜。一條細細的電話線,連著兩個愛詩寫詩的女人,我們聊詩、聊人生、聊日子裡的種種感悟。淡水可以隔開兩岸風景,卻隔不開兩顆愛詩的心。我對她說,雖匆忙不得面聚,但我在詩中已讀您識您多年了,見與不見,已不重要。有些人有些事,隨性隨緣,別是一番美麗。語罷,倆人都沉靜在各自的時空中。我們約定在文字裡慢讀彼此,如讀唐詩和宋詞。

見詩人隱地先生又另是一番感受,如同走進久夢的茶館,很熟悉又很安靜。沒想到隱地先生在我打過問候電話後,從繁忙的工作日程中,硬是在午餐前給我一小時的會面。我搭車到時,隱地已在他辦公室茶几上擺好了兩杯清茶。我們多年前就曾在電話裡長聊過,讀他的散文隨筆,讀他的詩,聽他學養溫厚的談話,我知他是一個儒雅的性情中人,是我在古典文化中景仰的文人士大夫。面聚時,我們像多年的老朋友,談布紐爾、談夏目漱石、談新詩的意境、談生命的平靜與躍動……直到他該去赴另一場朋友的午宴。

茶有兩境可感,或溫暖或靜悟;與隱地先生品茶小聚,猶若臨此兩境。

走筆至此,突然心生牽掛和想念,昨天電話沒人接,不知若曦姊身在何方?知她很忙,知她陽光燦爛地活在每一個有序的日子裡,但我離開台灣後還是牽掛著她。幾天來,我的書案上放著她贈送的《堅持,無悔》的七十自述,放著她親自為我找鄭愁予簽名的詩集《寂寞的人坐著看花》。「我跑去找鄭愁予的這本詩集,找他簽名留字。」若曦姊淡淡地說著,而我卻擁書眼熱起來,無言又溫暖。相識經年,無從有求有欲,只是一份相遇的歡喜、相識的敬愛,日子裡也多在心裡牽掛和安靜祝福。但在有些時刻,若曦姊像一棵挺拔的青松,堅定地對我說,「相信妳,郁乃,相信妳會寫出更好的文字。」簡單、明亮、豪爽、大氣、溫婉、摯情——這就是我眼中的文學女人陳若曦!生命中很多人很多事,都會被歲月河流去,而有些人有些事,如心頭的柔軟,溫暖到底。

當我在文學路上偶遇惡風灰雨時,多位文學前輩和文友們,像一棵棵高大的樹,環衛著我這棵小草。想我一布衣俗人,平凡平淡,何德何能受此陽光溫暖?又何時何地能泉湧相報?感動台灣,感動美麗,感動真情。

在台灣耳聞目睹,我深深感悟到:文化素養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精神是一個國家的脊梁。我相信台灣的明天,一定會更好!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