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 (1954)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情婦 (1957)
在一青石的小城,住著我的情婦而我甚麼也不留給她祗有一畦金線菊,和一個高高的窗口或許,透一點長空的寂寥進來或許...... 而金線菊是善等待的我想,寂寥與等待,對婦人是好所以,我去,總穿一襲藍衫子我要她感覺,那是季節,或候鳥的來臨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種人
賦別 (1957)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想你在梳理長髮或是整理濕了的外衣,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山退得很遠,平蕪拓得更大,哎,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你說,你真傻,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本不該縛它又放它風箏去了,留一線斷了的錯誤;書太厚了,本不該掀開扉頁的;沙灘太長,本不該走出足印的;雲出自岫谷,泉水滴自石隙,一切都開始了,而海洋在何處?「獨木橋」的初遇已成往事了,如今又已是廣闊的草原了,我已失去扶持你專寵的權利;紅與白揉藍於晚天,錯得多美麗,而我不錯入金果的園林,卻誤入維特的墓地...... 這次我離開你,便不再想見你了,念此際你已靜靜入睡。留我們未完的一切,留給這世界,這世界,我仍體切的踏著,而已是你底夢境了......
夢土上 (1954)
森林已在我腳下了,我底小屋仍在上頭,那籬笆已見到,轉彎卻又隱去了。該有一個人倚門等我,等我帶來的新書,和修理好了的琴,而我祇帶來一壺酒,因等我的人早已離去。 雲在我底路上,在我底衣上,我在一個隱隱的思念上。高處沒有鳥喉,沒有花靨,我在一片冷冷的夢土上...... 森林已在我腳下了,我底小屋仍在上頭,那籬笆已見到,轉彎卻又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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