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2013

大學的價值不盡在排名

紐約時報-紐約——最近某一天的下午,詹姆斯·梅斯肯斯(James Muyskens)看着窗外的方型庭院,學生們從一個教室匆匆走向另一個教室,心裡感到很自豪。他怎麼會不自豪呢? 他擔任了11年院長的這所學校,剛剛在一個新的美國高等院校排名中榮登第二位,領先於一流州立大學、精英文理學院,甚至超過了所有八所常春藤(Ivy League)盟校。 這所學院就是皇后學院(Queens College),隸屬於紐約城市大學(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每年學費5730美元(約合人民幣34900元),還可以看到長島高速公路的風景。 皇后學院面向的是工薪階層學生,超過一半的學生都出生在其他國家,該校通常不會在全國排名中名列前茅。但話又說回來,這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排名。它是「最物有所值」大學排名。 「興高采烈,」梅斯肯斯博士回憶起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喜悅之情,「感覺很爽!」 純粹主義者可能會認為,這種效益計算是在侮辱教育在智識、社會及公民素養方面的價值。但是計算費用投入的排名(上面這個是《華盛頓月刊》[Washington Monthly]發佈的排名)是大學排名界里增長最快的類型,目前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這類分析,提供給擔心大學費用負擔的高中學生和他們的家長。 今年8月,奧巴馬大大提高了人們對這種排名的關注。他提出了一項計劃,根據價值和費用來給高等院校評級,並把這些評級跟聯邦政府每年提供的1500億美元財政支持掛鈎。如果奧巴馬的計劃得到通過,那麼對於高等院校來說,物有所值就不再僅僅是一個賣點,而是會變成生死攸關的問題。 但是,對於如何衡量一所大學的價值,人們的看法並不一致。至於應該把何種價值擺在首位,人們也沒有共識,甚至任何接近於共識的看法也沒有。 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Columbia University』s Teachers College)的經濟學和教育學教授朱迪思·斯科特-克萊頓(Judith Scott-Clayton)說,「這是在追尋聖杯。給學校的價值排名聽上去很不錯,像是我們願意了解的東西,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非常、非常困難。」 《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U.S. News and World Report)的學術排名長期受到大學校長們的嘲笑,但也會受到他們痴迷地關注,現在它也開始發佈「最具價值」排名了。 幾十年來,《普林斯頓評論》(Princeton Review)一直在向未來的大學生們提供「最佳派對院校」的建議,最近它也開始發佈最具價值院校的排名了。 《福布斯》雜誌(Forbes Magazine)也加入了這個行列。此外,發佈這種排名還有《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校友因素》(The Alumni Factor)、《吉普林個人理財》(Kiplinger』s Personal Finance),以及一家收集就業市場數據的公司PayScale。 有些排名分析主要是把價值理解為成本的一個函數:學費是多少?可以獲得那些補助?一些則將其定義為投資回報:畢業生的收入是多少?有些排名會考慮學生滿意度,或者學術排名,或者畢業率,或者學生經濟水平的多樣性,這些因素的比重各不相同。 大相徑庭的計算方式,導致了差異很大的結果。在強調社會流動性和公民素養的這份排名中,皇后學院排名第二。另一所紐約市的公立院校巴魯克學院(Baruch)排在第三。居首位的則是阿默斯特學院(Amherst)。 但在強調畢業生薪金的排名中,比如PayScale的「值得你投資的高校」排名,皇后學院排在了第341。排在首位的是加利福尼亞州克萊蒙特的哈維姆德學院(Harvey Mudd College),它的學費要高很多,但有比例很大的畢業生進入薪資優渥的領域,比如科學和工程。《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的排名中有哈佛大學(Harvard)、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威廉姆斯學院(Williams)——還有美國創價大學(Soka University of America),這是一所位於南加州的小型佛教院校,在2001年錄取了第一批本科生。 在《福布斯》的最新排名中,列前五名的學校都是不收學費的軍校。而倡導團體教育信託(Education Trust)在羅列適合低收入家庭學生的院校時,結果只找出了五所,其中就包括皇后學院。 至於聯邦政府,沒人知道它會採取何種評估方式。教育部長阿恩·鄧肯(Arne Duncan)說,他的目標是建立一個評價體系,不是得出一個從頭到尾的具體排名,而且只會比較學校使命和學生構成等方面相似的院校。也就是說,在哈佛和耶魯之間做比較,而不是在哈佛和創價大學之間做比較。 但是,斯坦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教授卡羅琳·霍克斯比(Carolyn Hoxby)說,這種舉措註定會失敗。霍克斯比還是一項頗有影響力的研究的作者,研究的課題是大學未能承擔起推動社會流動的角色。 「我不認為聯邦政府目前有能力制定出一個好的評分體系,它會連中立都達不到,」霍克斯比說,「我覺得這個體系更可能會對學生造成損害。」 但對於皇后學院而言,這種排名方法頗為有益。在皇后學院新的招生材料中,該學院在《華盛頓月刊》的排名中名列前茅這一點被放在了突出位置,但即便是它的院長也有自己的擔憂。 「我碰巧也是個哲學家,」梅斯肯斯說,「而且我知道,如果我們太過重視附加值和成本,人們就會過於關注實際效果、急功近利,而不是去探索知識。」 就在梅斯肯斯說話時,在隔壁房間,學生們正在參加一個關於中東的學習小組,學習如何與觀點相反的人進行互動,而又不陷入指責和反擊的泥淖。這種面對面的交流,可能是大學裡最豐富頭腦的部分,梅斯肯斯說,但這些內容永遠都無法進入任何一種「是否物有所值」的計算方法。 對於學院的高排名,梅斯肯斯很驕傲,但他說,「如果不用其他視角來平衡,就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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