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米露
精鍊的文字裡有多元的世界
讀一首詩,放眼看見邊緣國家與種族,視角從此遼闊
書中談到的三首詩選精選自奈及利亞、印度和庫德爾族知名詩人的代表作品;涉及國家與族裔、膚色與種族、市集與文創、戰爭與和平等。
閱讀本書,彷彿看三篇動人的小說。隨著每首詩,悠遊於不同的文化與歷史,跟著詩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思索世界議題。
第一位詩人是庫德斯坦的秋曼.哈帝(Choman Hardi),她的詩集就是戰地人生的縮影,透過其詩作看見庫德爾族人戰亂中的離散、初戀、人生方向的取捨抉擇,以及如何重建家國的堅毅。
第二位詩人是的奈及利亞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渥雷.索因卡(Wole Soyinka),以理性有禮又機智幽默的方式,帶領我們思考種族歧視的問題。
第三位詩人是印度的莎拉金妮.奈都(Sarojini Naidu),以仿若歌謠的詩句描述二十世紀初的海德拉巴市集,引領讀者深入印度多樣風土與文化。
每一首詩都是一個世界,也是一個觀看的窗口。
每個故事都講述一段歷史,也根植於一片土地。
於是,讀詩可以徹底認識邊緣國度的土地氣候、民族的生活習俗、人情倫常,還有他們的歷史、信仰與希望。
詩想》書摘 / 臺灣的種族主義
在一般的公共平臺上,臺灣人在乎的種族議題,大多圍繞在「閩南人和客家人」、「漢人和原住民」,或是「中國人和臺灣人」,但是臺灣還有許多隱形的弱勢族裔。
這些膚色較臺灣人再深一點的弱勢族裔大多是女性,來自其他國家,在臺灣擔任比較低階的工作,若不是弱勢家庭中的母親,就是短期的家庭照護。社會在大部分的情況下選擇對她們視而不見,就和索因卡在五十年前的英國一樣,她們幾乎是被消音的一群人。
我們不知道她們的意見、需求、委屈,對這些由其他國家前來臺灣結婚或工作的女性,普遍存著防衛與抗拒心態。許多弱勢工作者的惡行故事,四處流傳,但她們真的都如此「邪惡」嗎?
我們還沒認識之前就先為她們冠上「原罪」,正如同索因卡才開口說明自己是個黑人時,馬上就在房東太太心中留下「有罪」的印象。
索因卡的故事讓我們反省,臺灣是否已經是個能接納多種文化的多元社會。
然而,臺灣有另外一群外國人,膚色比臺灣人更白皙,大多來自歐美。我們對他們卻有較多通融、耐性與喜愛。因為他們比較白,所以「無罪」。
他們的放浪不羈是因為崇尚自由;他們的不守規矩是因不瞭解臺灣法律;他們不想說中文是因為英文太好。我們對於白人比較容易放心,也比較寬容。 然而,我們真的瞭解這些膚色比我們更淺的人嗎?或者應該問:我們是以膚色來判斷一個人的價值?
還是以「人」為本地認識一個人?
第一個問題放在詩的情境裡,就是房東太太問索因卡的問題:「淺黑?還是深黑?」第二個問題就是索因卡對房東太太的回應:「你應該看看我的其他部分。」除了看見我的黑皮膚,能不能看看其他部分,認識真正的我?
一首三十五行的小詩囊括許多種族的互動,以及種族主義的議題。由英國的經驗,發現因為膚色而產生的誤會相當難以改弦更張,種族與種族之間也會因為膚色或來源地而有明顯的上下之分。若想以倫理道德勸說改變人對於顏色的防衛之心,改變不公平的現實,在實踐上不過是空中樓閣。
溝通管道始終閉鎖,信任也毫無基礎,或許立法會是最好的開始,才能讓大眾不得不面對種族議題,積極地正視多元的面貌,有機會站在平等的利基下,體驗真誠的相互尊重。
索因卡不只提醒西方人,也提醒所有民族關於種族與膚色的課題:世界上任何人、任何膚色、任何階級都應當被尊重。
因為,我們都是「人」。
最後,由索因卡努力向學的故事,可以獲得兩個啟示:第一,任何人只要在心底構築夢想並積極行動,即使才華不足、條件不夠或是路途遙遠,只要行動,便可以靠近實現的一日。第二,偉人的故事都是生活的借鏡,瞭解他們在人生中的每個目標與步伐,愈發讓人明白自己多麼渺小與不足,而愈瞭解自己的單薄,愈會提醒自己對周遭所有人保持謹慎與敬重,無論對方的膚色、男女或階級。
由〈電話交談〉的故事也可以獲得一個切身的啟示:在我們的土地上,可能就在你我身邊,某些我們不認識、不瞭解的深皮膚朋友可能是將來的大文豪或大科學家。他一邊工作,一邊默默地觀察我們,在每個夜深人靜之時,再默默地以他的文字描寫在臺灣的故事,細數這些自以為文明的國家和人,不以人的內在價值平等地看待他們,雖然高喊著國際觀,卻看不見外面的世界,也看不透人的內在。
閱讀文學既能認識他人,也能認識自我,使人更懂得謙遜卑微,也由他人身上學習到自省、調整,甚至改變的機會。
文章節錄自【詩想:看見邊緣世界的戰爭、種族與風土】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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