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一種具有傳奇色彩的生活嗎?
生命要成為一則傳奇,除了要有冒險的精神外,還需要浪漫的情懷──對神祕的渴望、對平庸的反抗、感情的恣縱、帶點傻勁的理想主義,以及一點點的非理性。
浪漫,並非都是詩情畫意的。俄羅斯總統葉爾辛讀大學時,在大一的暑假,決定作一次周遊俄羅斯的旅行。但他身上連一個盧布也沒有,只帶著幾件衣服、一頂草帽和一顆熾熱的心就愉快地出發。
沒錢坐車,他就跟很多遇大赦而返家的囚犯坐在火車車廂的車頂、或卡車的頂棚上。沒錢住旅館,他就在火車站或公園的椅子上過夜。每到一個大城市,他就遊覽個一兩天,然後打打雜工、甚至當家教,賺一些盤纏。在如這般的旅行兩個月回來後,他一身襤褸,運動鞋底磨穿了、草帽稀爛了、運動褲薄得快透明了。
旅行的品質並不浪漫,浪漫的是他的心情。在旅行途中和歸來後,葉爾辛的心中感到無比的充實和愉悅,因為他不僅進入他嚮往已久的莫斯科、聖彼得堡、基輔、明斯克等大城市,生平第一次看到大海,飽覽了壯麗的山河,而且見識了各式各樣的人和事,讓他眼界大開。
「未來學家」托佛勒,他所著的《未來的衝擊》、《第三波》和《大未來》三本書,根據一大堆的事實和數據來推測人類社會的未來,行文之間流露出濃厚的理性主義色彩。但就「身為一個人」而言,他卻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浪漫主義者和傳奇性人物。
他生平所做最「傳奇」也最「浪漫」的一件事是在讀大學時,竟然輟學到工廠裡當工人,而且一做就是五年,從事過各種工作,包括鋼鐵鑄造廠技工、汽車裝配廠金屬銲工、腳踏車廠漆工、操作過擠壓機、駕駛過堆高機、修理過貨車、輸送帶等。
托佛勒後來說,他主要來自下面幾個動機:一是他的女朋友在工廠工作,他想跟她有同樣的經驗;一是他想離開家庭,自立更生;一是他想先去見見世面;一是他當時熱衷於馬克斯主義,希望進入工廠協助工人組織起來;一是他想寫一本描述勞動階級生活的偉大小說,他所欽佩的小說家史坦貝克曾當過採葡萄工人,傑克倫敦曾當過船員。
工作本身並不浪漫,浪漫的是是他的動機。一個人為了獲得文學獎而寫出嘔歌愛情的詩篇,這是精明,不是浪漫;但一個人為了愛情而走進工廠,這是浪漫,不是愚蠢。
/ 王溢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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