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對於咖啡館,常有清醒、知性、安靜等印象,而它提供一個與人交流的場所、一個休憩片刻的庇護所、一個能夠駐足放空的空間,是標準都市文化的產物。在現代人心中,咖啡文化,極為理性。
如果對你說,咖啡館曾經與情慾相連結,你能想像嗎?長久生活在台灣,我們總讚嘆異國的咖啡文化,卻忘記關心自己所在的這片土地,飄揚的咖啡香來自何處,又有著怎樣的文化背景。這些被遺忘的記憶雖無形卻彌足珍貴。
日前在國立歷史博物館展出為期數月的”台灣早期咖啡文化”展,會場以充滿濃厚懷舊的方式建置,重新還原出早期台灣特有咖啡文化空間。展覽中除了介紹日治時期古坑地區台灣種植咖啡的歷程外,更為饒富興味地是,史博館提出台灣早期咖啡館曾有一種介於酒店與咖啡館之間的形式,而這必須從當時日本咖啡文化如何進入台灣說起。
回溯日治時期 重現咖啡風情
對於台灣的咖啡館如何興起,史博館館長黃永川表示,雖然現代人總將咖啡館與西方文化聯想在一起,但其實,台灣咖啡文化的形成與日本有相當大的關係。
黃永川表示,臺灣栽種咖啡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清朝光緒年間,但真正將咖啡文化帶入臺灣的則是日治時期的日本人。”日治時代早期,臺灣的咖啡館主要都是以日本人經營為主,直到留日的台籍學生回國後,才開始有臺灣人所開設的維特、波麗路、天馬茶房等咖啡館。”談到早期的咖啡文化,黃永川表示,”臺灣早期的咖啡文化大致分成兩類,一是受到日本文化的影響,帶有酒店色彩的聲色場所;另一類則是藝文人士聚集之處。”
《咖啡時代:臺灣咖啡館百年風騷》的作者沈孟穎指出,”日治時期的咖啡館有三種類型,第一種是價格昂貴的西餐廳,提供顧客西餐、洋酒和咖啡;第二種是喫茶店,是人們喝茶、咖啡和吃點心的地方;第三種則是規模較小的音樂茶室,在提供飲料之餘,人們亦能享受音樂的洗禮。”後兩者比較像是我們現在認知中的咖啡館。咖啡館之於酒店?讓我們再細細還原日治時期,咖啡館內的燈紅酒綠。
從酒店到文藝 激情和理性同時交織
“人們現在對於咖啡館的想像,是很巴黎左岸式的,認為它供人討論學問、文學等高尚行為。但在日治時期,台灣的咖啡館卻被認為是聲色場所,只有小報、風月報會記載它的相關事蹟,可見早期台灣咖啡館,不是僅做為咖啡館,那麼的單純。”沈孟穎表示,咖啡館和庶民生活息息相關,咖啡館空間的轉換反映出每一個時代的特徵,而這也是她研究台灣早期咖啡文化的驅力。
談到咖啡館如何出現情慾,沈孟穎表示,”其實從咖啡館誕生以來,咖啡文化中的激情和理性這兩條線一直交織在一起。但在咖啡館內有”女給”陪喝咖啡,則是日人自身發展出的一種獨特、帶點聲色氣息的文化,因當時台灣是日本的殖民地,日本也將這種情慾文化複製到台灣。很有趣地是,它也影響到台灣咖啡館文化日後的發展。”
“女給”在和服外會再搭上一件歐式白圍裙,既東方又西方。沈孟穎表示,”女給”同時也代表一種新女性職業的出現,在當時,提供了許多女性另一條勞動出路,在身分上,又不是太過不正經的。酒店式的咖啡館,到了台灣多少不同的是,為凸顯台灣殖民地的南洋風情,日人經營的咖啡館內常會擺設熱帶植物的盆栽。
至於理性的一面呢?咖啡館現今給人的理性印象亦必須從1930年代,台灣人經營的咖啡館文化談起,包括維特、波麗路、天馬茶房等咖啡館,在台灣藝文界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文人雅士不時聚集在此,如今物換星移的波麗路就曾是台灣重要畫家郭雪湖、楊三郎、陳進等人聚會的據點。依此可見,早期台灣人開設的咖啡館所標榜的文藝氣息,與咖啡館今日的理性印象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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