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的森林保衛戰

紐約時報 黃蓮 胡志明市——越南人幾乎可以在任何場合都能找到胡志明(Ho Chi Minh)的格言。一個特別受人喜愛的校園標語引用的是他的這句話：「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百年之計，莫如樹人。」 現在一些有建樹的人在關心越南人是不是忽視了林木。 距離胡志明市東北約100英里（約為160公里）的吉仙國家公園(Cat Tien National Park)是個森林保護區，這裡可能是越南最多樣化的生態系統。作為聯合國世界遺產(Unesco』s World Heritage)的提名候選者，這裡也是很多瀕危物種的棲息地，比如附生植物的蘭花和馬來熊。但如今，德龍嘉萊(Duc Long Gia Lai)集團公司卻計劃要在吉仙佔用400公頃的土地修建兩座發電用的大壩。 已有4700多人在Change.org網站的一份請願書上簽名，要求當局阻止修建大壩。有人還給國家主席張晉創(Truong Tan Sang)寄了一封公開信。不僅報紙社論反對，甚至當地的地方政府也出來反對。 這似乎是個大家熟悉的故事：大工業威脅自然資源，環保人士抗議，政府必須在利益和保護之間作出抉擇。越南人一般只是在自己受到直接影響後，才會對環境問題發出不滿。但這次有所不同。 保衛吉仙的戰鬥少了點實用主義，而更具有前瞻性：目的是保護生物多樣性。這個新的焦點標誌着公民行動性質的轉變。 我曾問過「保護吉仙」(Saving Cat Tien)的聯合創始人之一阮黃述（Nguyen Huynh Thuat，音譯），為什麼越南人應該關心這個公園。在提到對水源的潛在危害之後，他想不出其他具體的理由。阮黃述曾在政府任職，負責接待外國研究者以及與吉仙有關的捐款人，他想讓人們為了生物多樣性而保護生物多樣性。 阮黃述在提到自己爭取阻止修建大壩的努力時說，「成敗與否，對我來說不重要。我關心的是人們對可持續環境的認識。」 他試圖將集體責任的信念帶回這個名義上的共產主義國家。越南人將自己的家收拾得乾乾淨淨，但卻無視公共場所，在道路上亂扔垃圾，在運河裡撒尿。這裡有一句口頭禪：「沒人為共同的父親哭泣」(Cha chung khong ai khoc)。換句話說，沒人關心屬於大家的東西。 這種情況在逐漸改善。曾在瑞典留學的社會企業家裴越河（Bui Viet Ha，音譯）現在正在越南提倡綠色事業，他告訴我，隨着越南人去國外旅行或上學，他們正受到進步國家的影響。裴越河又說，當越南還是個窮國時，環保意識是一種奢侈品，但現在越南變得富裕些了，「越來越多的人對社會和環境有了責任感。」越南人正開始慢慢出來為共同的父親哭泣。 黃蓮(Lien Hoang)是一位關注東南亞問題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