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慧
我不喜也不能把事情說清楚。因為,對我而言,事情總是說不清楚,以及,每次我費力將事情說清楚時,總是愈說愈不清楚。我因此也怕說清楚。
而且,要說清楚什麼呢?最終無非是恐懼與希望。我恐懼我所不清楚的,有時很恐懼,我無法說出來。同時,我也期待著,善意或好運,我期待一些別人還不明白的什麼,但我不能也不想說。逐漸我成為那個說不清楚的人。別人或許也覺得我有一些神秘,一點點與眾不同,因為我從來沒說清楚。而我卻覺得自己是一個這麼清清楚楚的人。
後來,我想過了:說不清楚沒關係,但我能寫清楚嗎?
當我這麼想時,我更是震驚。
不但說不清楚,我從來也沒寫清楚過。
而我再想下去,寫作這件事,應該與寫得清不清楚這事無關(這就像攝影藝術)。寫作有關表達,我以文字「表」現自己的感受,到「達」別人那裡,如何被理解和意會,不由我自主。
所以,語言和文字對我只是交通工具,它呈載的是我的情感和思想。它穿越形相和精神世界,我不知它會抵達哪裡?好吧,此時此刻,我希望能抵達你那裡。
我寫清楚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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