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

李翊菱

我寫作的靈感，常來自聽覺感受。當心靈有了感動，則文思泉湧。習慣每天起床後便打開收音機，設定好的頻道正在播放悠揚的音樂。這個周末難得悠閒，一連串的鄉村音樂開啟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隨著旋律，哼唱著歌詞。

當年陪我們成長的流行音樂幾十年了，此刻聽起來仍有滋有味。特別是歌詞的意境不但清新高雅，且帶著文學氣息與生活哲理，讓我們這一群走過歲月的人，吟唱起來感慨萬千。忽然覺得，簡單而動人的旋律搭配積極正面的歌詞，可以激勵人心外，更是創造心胸大器的來源之一。人需要藝術的感動，才能真誠，生活中才能有審美觀念。這些觀念的累積，才能造就一個人說話溫文儒雅和風度翩翩。在《魏書》〈劉懋傳〉裏，曾為「大器」之人，做了最好的描述：「器宇淵曠，風流甚美，時論高之。」說明人活著，內涵要深要廣，有胸襟及肚量，才能擁有氣宇軒昂的儀表與風度。簡言之，這就是大家認為的「修養」。

修養的背後需要又深又廣的生活智慧，而年輕人的智慧學習必須來自父母的指導。例如「Lemmon Tree（檸檬樹）」裏的愛情哲學，歌詞裏的主角多麼幸福，可以提早學習、認識愛情的本質。他的父親藉著漂亮的檸檬樹，為正值青澀歲月情竇初開的孩子，上了一堂愛情課。副歌不停提醒「Lemon tree, very pretty, and the lemon flower is sweet, but the fruit of the poor lemon is impossible to eat.」檸檬樹有美麗的外表，而且檸檬花兒也很甜美，但檸檬的果實卻不可能吃下去。愛情就像這美麗的檸檬樹，不能完全相信。男孩長大後，果然嘗試了令人迷失的愛情，也在檸檬樹下享受了愛情帶來的美好，當然父親之言拋諸腦後。最後在女友移情別戀之下，終於體悟了長者之言。沒有情緒性的言詞，隱藏在從小被提醒的真實人生架構中，去接受人生的變化。這就是培養格局與練習修養的開始。

所有檯面上的人物啊，你們也都是所有青少年的教養者。請展現人事物的深度與廣度，在在影響著國家未來的棟梁。這個年頭想當「老大」的人占大多數，不論在任何職場上。但有權力的人，常常忘記他們的社會責任，反倒是被傲慢腐化了心靈。低俗不雅的言行示範，不斷讓現今的社會青年學習複製。

現代的臺灣孩子，少了我們那一個年代的純真，更缺乏典範人物的榜樣。他們無所適從，道德觀需要加強。最近新聞傳出，有臺灣青年到國外旅行，卻惡意破壞旅館設備。媒體藉機炒作了討論話題，但誰給了做人處事之良方？孩子需要被指引，該教的不能遺漏。例如：為人不要計較得失，但要分辨善惡。做事無須計較成敗，而要明辨是非。工作不必計較所獲，要問自己付出多少。最重要的處世之道，孩子們學會了什麼是「心安理得」嗎？遺憾的是，現代人教孩子，許多人只灌輸「名利」。重視學校教育固然應該，但我們做父母的是不是要重新思考，或更有勇氣帶著孩子學習更多生活藝術？

幾十年前讀了一篇羅蘭女士的大作〈自由與瀟灑〉。她說：「權力的另外一面是責任與義務。其實你會發現，如果我們做到只要責任與義務，而不追求權力，反而可以生活得更加自由與瀟灑。」這句話可以解釋成「人不要物役，心靈就可以自由」。政客追求權力反被權力擁有而有所局限，不能做自己。家長們以為孩子高學歷就可以擁有高成就，殊不知成就必須來自創意。自己界定了孩子的前途，反而縮窄了人生格局，把孩子應有的彩色人生，硬是塗鴉變黑白。

大器格局的背後需要又深又廣的生活智慧，而年輕人的智慧學習必須來自父母的指導。請天下父母親，從小領著孩子去體驗看似平凡，卻能感動人的事。人生的體驗重質不重量，無須在意事物的大小就去感受。有感受的孩子，長大才能同理別人。有感受的孩子，才能懂得愛人。他們未來才可能成為有用的人。

有用的人，不一定是大企業家。而是有自己的主張、有生命信念，懂得分享一切的人。讀過一句很好的話：「世界是一座橋，走過去，不要在上面建造房屋。」其意為，人不要耽溺於世俗的價值觀。要以精神修養做為人生的目標，我們才可以展現人生高尚的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