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2013

那些年,我們一起上的學校

投資大王索羅斯說:「要學習如何獨立思考,你一定要出國去受教育…」。

為什麼呢?這就像台灣只有一黨獨大的時候,你看到李慶安在電視上Blah Blah Blah, 長得不錯,又穿得人模人樣,講話字正腔圓,會逼著陳師孟去放棄美國國籍,但是你絕對想不到,她本人就是美國公民。

凡事有對照組,能收集的情報就比較多,下結論的過程也會比較健全。我不認為美國的教育一定比台灣好,以下就個人有限的經驗,將本人在東西方的課堂上所見所聞,作盡可能客觀的比較。

台灣的校園謎團之一:

一個上課講得不好的大學教授,很有可能是潛心在研究上。所以相對地,他教學方面就比較弱一點。他只是表達能力比較差一點,不代表他不好。

說這句話為老師開脫的人,很有可能是上學期該科High Pass 的同學,要不然就是這位老師的研究生。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一定沒有作過研究。

因為,這年頭的研究,並不是像達聞西一樣,在深夜偷偷去墳墓裡挖屍體,躲在自己的實驗室裡解剖,寫成筆記就完成了。在現代的科學界作研究,必須要爭取科學界(Scientific Community) 的認同和支持,所以「表達能力」和「研究能力」不是互相排斥,而是相輔相成。

研究要作得好,最重要的兩件事情 1) 爭取經費 2) 發表成果 。這兩件事情,都直接和教授的表達能力有關。要爭取經費,教授要寫出研究計畫(Proposal),向擁有經費的機關行銷自己的點子,解釋研究的目的和意義。在台灣就是找國科會或農委會等等要錢。因為僧多粥少(人多錢少),要得到經費,也要經過激烈的競爭,若是表達能力很差,別人聽不懂你的研究計畫,怎麼可能將經費給你?沒有經費就沒有研究。

接著研究作完了,要發表成果,論文也要表達得淺顯易懂,才能上得了期刊。所以,我在美國的研究所求學時,看到研究作的好的教授,都有很好的表達能力。再想想看,你在大學所學的課程,是一門專業最「基礎入門」的課程,你如果是電機系的,你大學電機系的課程,就是電機系裡最簡單,最入門的東西。一個教授浸淫在這行裡數十載,他的工作是不斷在這門學科裡研究、精進,但是他卻連這門學科最簡單、最入門的課程都沒辦法向學生表達清楚,你認為這合理嗎?

台灣的校園謎團之二:

都已經唸到大學了,應該要養成自動自發的習慣。你會認為老師教得不好,在大學裡學不到東西,是因為你從國中到高中,已經養成被動的學習態度。有力氣在這裡抱怨老師教得不好,為什麼不自己積極主動,去學點東西呢?

講這句話的人,通常都是功課很好的同學。他們是實驗組,而我是對照組。明明大家都上同一所大學,遇到一樣的老師,這些人的成績就是比我好,對課業的滿足感也比我高。和他們相比,的確可以結論我是個先天不足的實驗品(Experimental Unit)。



如果,大學教授這種「放牛吃草」的教學法,也是為了讓學生自動自發的學習,那為什麼哈哈哈哈佛大學的老師,不這樣教學生呢?哈哈哈哈佛大學的老師,都還必須要認真教學,你台灣XX大學的教授,就可以隨便教一教。這是不是表示,你台灣XX大學的學生素質,應該比哈哈哈哈佛大學的學生素質還優秀呢?所以老師隨便教教,學生就可以學得很好了。哈哈哈哈!

在美國讀研究所時,我常去上大學部的課。我從未看過老師唸課本或蹺課,老師上課的教材也是條理分明,表達清楚,再對照內容,都是課本上的重點整理,所以有一定的可信度。

為什麼美國的大學老師不敢隨便唬爛學生呢?並不是因為他們人格比較高尚,而是因為美國的正常大學中,通常都有一間專門接受學生投訴的「祕密辦公室」(Ombudsman Office)。如果學生認為老師沒有盡責教學,可以當廖耙仔向學校檢舉,學校會介入調查。

但是在台灣,我們要「尊師重道」。所以我的老師蹺課或是上課唸課本,我去問他為什麼教得這麼爛,被他當掉是因為我不尊敬他。那是誰教我們要「尊師重道」的呢?就是老師嘛!台灣的老師,說穿了是建立一個自爽系統,學生無法監督和質疑老師,所以老師們自然能高枕無憂、打混亂教囉!







台灣的校園謎團之三:

對高中生而言,最重要的是拼聯考。如果你考不上大學,不管你有什麼理想和抱負都是空談。

講這句話的人,可能是學校老師,補習班招生人員,爸爸媽媽,還有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同學。他們應該是預設每個人都想唸法律系、電機系或是醫學系。

大學的時候,我正好就認識很多對自己科系沒興趣的人。這些人學習時不主動,不積極,我看他自己唸得很痛苦,和他同組作專題的人也很痛苦。因為大學聯考考上了馬上就要填志願,所以考聯考前的高中三年,正是尋找自己興趣的機會。要找到自己的興趣,必須要要收集多方情報,嘗試、接觸,有時還要遭遇失敗和挫折,才會發現自己的熱情和天份在哪裡。



不過台灣的高中課程,設計的份量和難度都很高。學生要過關都很難了,還要有時間去發掘自己的興趣?最後的結果是,辛辛苦苦考上了大學,卻漫無目標地修完了四年課,得到一張畢業証書,通常也不會學以致用,作的是不愛的工作,一輩子都用不到自己學的東西。

在美國上的第一堂研究所的課,老師問了全班同學:「你畢業以後要作什麼工作?有什麼目標?老師和系所的資源可以怎麼幫助你完成目標呢?」當年的我只知道要弄個研究所文憑,這個問題我也沒想過。想當然爾,輪到我發言的時候我就糗了。但在場的同學們,多少都能說出一些想法。知道自己來求學的目標是什麼,畢業了作什麼,往哪裡去。


台灣的校園謎團之四:

為什麼,上課想問問題的學生只有你一個?大家都默默在台下接受老師的摧殘。你如果問了問題,大家就知道你聽不懂。老師講了一次,你就必須要聽得懂,要不然,就表示你很笨。

上課猛點頭,或是猛抄筆記的人真的聽得懂嗎?其實我以前也是猛抄筆記的一枚,但是我承認我聽不懂。我想這些沉默的同學們,有很多應該也聽不懂,他們如果不是放了學打算去補習班,就是已經放棄了。

為了要求証這一點,我曾經潛入台灣某師範院校的課堂。以前我讀的大學旁邊,就有一所師範院校,有天我閒著無事就走進去他們大一的課堂上旁聽。結果,聽完後我就淚流滿面了,原來,這些「老師的老師」也是大學教授,所以教的和我的大學教授差不多。這些未來的老師們,很可能就會像他們的老師一樣,對著台下學生重複著邏輯不通的知識,因為沒有思路可循,所以學生要問老師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美國的課堂上,我看過很多學生都很無恥,常常會當眾問老師問題。有些甚至很詭異,有一次我在課堂上聽到有同學問「um...」這個字是什麼意思?這個字就是「嗯…」語助詞。這個學生還不死心,繼續問老師 「um…」後面有三個點,和後面有四個點有什麼不同呢?雖然我當時都想打這個人了,不過老師還真的答得出他的問題。

台灣的校園謎團之五:

老師也是人,老師只是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為什麼這樣迫害、要求老師呢?

對啊,老師只是一份職業,所以我得到的教育應該也只是一件商品罷了。但是,這項商品明明就很爛,我卻不能去向消基會投訴,也不能向廠商要求退貨,更可悲的是,我必須要等到16年過去了,也許更久,才有足夠的心智結論:「這項商品真是他媽的爛啊!」。

以前有個古人叫孔子,他教學生管理的知識、體育的技能、教他們人生的道理,還會開釋人生的疑惑。老師的功能,據說是教學生作人的道理和傳授知識。如果一個人自己都沒有較高的道德和知識水準,他要怎麼教會別人呢?一個人不可能教會別人他自己不懂的東西。


因為我們很尊敬孔子這樣的老師,所以這表示現代的老師也值得你尊敬。大概是這樣,才會簡化成「老師=受尊敬」。實際上,這是放屁。如果我看到一個人很尊敬自己的工作,那我想不尊敬他都不可能。你尊不尊敬阿基師?你看到一個整整齊齊的計程車司機,你尊不尊敬他呢?

美國的教育,的確是一項商品沒錯。學生付老師的薪水來上你的課,你把課上好是理所當然,教學標準更高,學生自然就敬重老師。如果不用心在教學上,老師你就等著被告吧!

發文的今天,正好也是台灣的教師節。我的發文只針對我以前的老師,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盡責用心的好老師,祝他們教師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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