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2013

要從「造神」的牢籠中掙脫出來

台灣三不五時就會吹起一陣復古風,藉由緬懷過去,來為現時的不滿紓壓或者形成對照。這種對往昔的回歸,經常在民主轉型國家上演,並且通常會透過造神運動(Apotheosis)來增添其說服力。最近經由主政者與特定媒體群所渲染的新一起懷舊潮,也就是所謂的嚴家淦奇蹟、孫運璿現象,其背後的目的,非常值得探索。

嚴家淦是台灣一九七五年到一九七八年的總統,孫運璿是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四年的行政院長,這是一個蔣家黨國時期。嚴家淦為蔣經國過渡,是沒有聲音的總統。孫運璿卸任閣揆,緣因於突然腦溢血;事發六天前,蔣經國於國民黨二中全會提名「本省籍」李登輝為副總統,因此「接班」未著之憾始終縈繞於「外省權貴」階級。在二○一三年末的今天,馬英九執政失能,擊潰了國民黨政權的基本榮譽,藉由孫運璿百年冥誕的時機,以及嚴家淦學術討論會的舉行,重新造神以恢復所謂的光榮歲月,動機是複雜的。

若加以深究,在表象上,這是民主進程與威權遺緒的拉扯,這在俄羅斯等共產專制解體、經濟發展未如預期的國家四處可見;但本質上,卻似乎隱含著揮之不去的族群優越與族群歧視,這點則是歷經多次外來政權統治歷史的台灣,所存在於政治結構中的特有狀態。因此,依附於權力當局的扈從階級,屢屢會

嚴家淦是台灣一九七五年到一九七八年的總統,孫運璿是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四年的行政院長,這是一個蔣家黨國時期。嚴家淦為蔣經國過渡,是沒有聲音的總統。孫運璿卸任閣揆,緣因於突然腦溢血;事發六天前,蔣經國於國民黨二中全會提名「本省籍」李登輝為副總統,因此「接班」未著之憾始終縈繞於「外省權貴」階級。在二○一三年末的今天,馬英九執政失能,擊潰了國民黨政權的基本榮譽,藉由孫運璿百年冥誕的時機,以及嚴家淦學術討論會的舉行,重新造神以恢復所謂的光榮歲月,動機是複雜的。

若加以深究,在表象上,這是民主進程與威權遺緒的拉扯,這在俄羅斯等共產專制解體、經濟發展未如預期的國家四處可見;但本質上,卻似乎隱含著揮之不去的族群優越與族群歧視,這點則是歷經多次外來政權統治歷史的台灣,所存在於政治結構中的特有狀態。因此,依附於權力當局的扈從階級,屢屢會在最原始的基因本能下向社會進行類宗教式動員與召喚,以致對台灣當前的時空條件與困境肇因視而不見,是非常要不得的反動與逆流,不利於台灣向正常化國家邁步,故而,予以揭露之必要在此。

這波所操作「今不如昔」的偽命題包括:台灣經濟最大推手、永遠的行政院長、台灣文化建設的總工程師,最終甚至推導出朝野對立、政治干擾施政的結論。不論其是否有間接卸責之意圖,但他們集體淡化了在政治上,過去是由極權漸向民主,現在是由民主漸向集權的反差;在經濟上,過去是由無到有,現在是由有變無的翻轉。導致其所建構的史觀,距離事實甚遠。嚴家淦、孫運璿所處的環境,正是台灣依仗人口紅利上升,眾多農村剩餘勞動被擠壓到城市、工廠,投入工業生產的年代;韓戰爆發之後,美援的到來,適時扶了台灣經濟轉型一把,美國市場更是促成台灣產業分工、產品外銷,成為出口導向國家的關鍵條件。在這個基礎上,早期國民黨政權是搭著國際順風車前進,就算官僚的功能不能全然抹滅,但人民所共同付出的辛苦與努力也絕對不可不置一詞。

之所以把人民的角色自動歸零,崇尚由上而下的過程,才能延伸造神的邏輯;而填充神的內容,很容易從一連串有名有姓的大肆吹捧中,歸納出外省統治菁英、清廉自持這兩大要素,且屢試不爽,已成為固定模式,甚至早就向社會廣為洗腦。然而,只要落實在現實生活,根本禁不起檢證。至於淪為特權打手的黨工、特務就更不在話下。例如宣傳名下無房,卻可霸佔公家住宅到死;自稱一介不取,卻有海外資產可供後代爭產,更遑論一輩子退俸接受人民供養。這種制度性的掠奪,經過政治目的的刻意包裝,用意在鞏固既有的分配體制,繼續掌有政經資源主導權,同時還可隨時在競爭過程中,反手將所有可能的非我族類打為貪腐,提供政治鬥爭時的方便。

悲哀的是,台灣社會的覺醒不足,未能除魅,才會提供以上造神運動可隨時肆意而出的土壤。這種務虛不務實的造假,也構成國家治理加速衰敗的導因。當朝的人物,由總統府、五院到各部會,不就有諸多「活樣板」讓人看破手腳?當今台灣走到經濟自主探底不保,政治自主儼然也要遭到變賣的此刻,如果還不能從造神等於造假的奴性設柵中掙脫而出,那麼投票權何用?只是淪為造神合法化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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