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金國是會議一如預期,在對立爭吵中沒有任何結果。這個會議之所以難以期待,是因為戰略上根本誤解年金的意義,而實踐方法上又矛盾叢生。
年金設置的最高目的不是財務均衡,而是保障國民永久退出職場後的經濟安全。因此年金國是會議最重要的第一個議題是,這條經濟安全的線要劃在哪個水準上?是一個體面的中產階級生活(如同民進黨朗朗上口的北歐模式)?還是只要補救家庭與市場失能的殘補式維生水準?
定下這個給付水準之後,接下來是如何藉由社會保險的風險分攤功能,盡可能損有餘補不足,攤低保費,提高給付,以社會保險的制度,達到功能上接近北歐模式的社會權。這是個社會全體財富重分配的過程,根本上就是一個階級重構的問題。社會福利本質上就是一種福利資本主義。
如果心懷社會權,那麼我們不是抱怨軍公教給付太好,而是如何將勞農保與國民年金調整到跟軍公教相同的給付,而累積的債務問題就轉變成國家如何用稅收介入階級分配的問題。
目前年金國是會議並不討論社會權與階級重分配的戰略性目標,主事政委在接受媒體訪問時只是一再以削減債務為要,除了「多繳、少領、延退」,再無其他懸念。這不只造成不同職業間的對立,把一個應該促進社會團結的社會保險制度,運作成加深社會分裂;而且也忽略勞保基金其實與軍公教一樣,在短期內面臨破產局面,那難不成勞工的低所得替代率也要往下再砍?
在實踐方法上,國是會議宣稱民主參與、審議共識,但委員人選的決定程序,並沒有依照審議民主的資訊透明、比例(地區、教育、所得、性別、年齡等)均衡。也沒有提供不同方案,讓審議委員辯難批駁,從而創造出一個可能的共識版本。
在政府指定的官員中,甚至於都沒有財政與主計方面的人員。審議或參與民主最可貴之處是在民主參與與專業政治的張力之間,創造出平衡二者的共識。在兩種條件都欠奉的情況下,國是會議如何產生有建設性的共識?
這些因素註定年金國是會議只會是一個務虛的過水會議,用來取得政治正當性,以實踐已經設定好的「多繳、少領、延退」。但如果財務均衡是最高目的,那大家其實去買商業保險就可以了。社會福利回到以市場為主的社會救濟,這點恐怕才是民進黨與國民黨共同的主流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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