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粉塵爆的啟示

方儉

因為台灣地處潮濕的亞熱帶，大家對於粉塵爆並不熟悉，去年8月2日，在高雄大氣爆事故後，中國江蘇昆山的台商工廠也因金屬加工產生的粉末發生氣爆，造成數十人死亡的慘劇。八里八仙樂園的彩粉趴造成500多人受傷，是一場注定的悲劇，難道我們沒有從歷次的人禍災難中學到教訓，用文明防災、救災？
1985年我第一次去美國明尼蘇達州雙子城讀書，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天然的冰雪，當地有很有名的冰雕，每2年才能辦一次，因為要籌募足夠的保險費，才能舉辦。後來有了汽車、駕照，必須買保險，要去保險公司填一大堆表格，包括年齡、性別、是否吸菸、已未婚，到汽車的款式、年份、顏色……數十個參數，決定了我的保險費。不像台灣的保險，一口價搞定。
台灣人的保險似乎是理財工具，而不是風險管理工具，各種保險都是齊頭式平等，與受保人的風險沒有掛鉤，而是由大多數，甚至納稅人來承擔所有的風險，只有風險分散，卻沒有風險降低、消除風險的功能。我們的汽機車保險只有很籠統的4、5項選擇，看看電信資費五花八門令人無所適從，豈不是資源錯置？抽菸酗酒者的保險和菸酒不沾的人相同，就是讓不吸菸的人分攤了風險（錢），這是非常不公義、不文明的。

在美國核電廠無法營運，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是沒有保險公司要承保核子事故的風險，就過不了當地的緊急應變計劃，最後只能停機，以策安全。台灣《核子事故損害賠償法》第24條規定，核電廠的法律賠償責任42億元封頂，換句話說，核電廠每年發4百億度電，每度電以3元計，是1200億元，只賠42億元，這是台電、經濟部說「核電便宜」的最好證明，因為台灣人的生命財產太賤了。
最近富邦集團董事長蔡明忠再度成為台灣首富，富邦的金融保險與房地產資產與核子事故的關聯性非常高，蔡明忠的夫人陳藹玲女士在3年前挺身倡議監督核電廠，捲起千堆雪，當時有各種揣測，今天看來她的動機非常明確單純。所以我建議富邦集團若想要確保在台灣的永續經營發展，必須以集團的力量對現有核電廠、核廢料儲存廠、研究用核子設施，以及核廢料的風險以國際保險業的標準進行評估，看看全世界有哪家保險公司、再保公司會接受台灣核電廠的風險投保？否則核災降臨，台灣「首富」會成為台灣「首負」，負債最大的人。
台灣的地質條件、台電的管理、政府的管制都是全世界最脆弱的，而核一、二廠半徑80公里人口600萬，以及核電廠內燃料池存放過度的核廢料，和台灣政府朝野人士對核災的輕忽態度，各級政府根本沒有核災防護能力與演練，這些風險加起來，足以讓全世界任何承保的保險公司破產。若非42億元的賠償上限，是台灣核電廠胡亂營運的保險，全世界沒有人能如此經營核電廠。
八仙樂園慘案應該讓風險管理的保險市場回到正軌，任何經濟活動，都應保險，保險的標的是無過失責任（舉證責任在業者）、全額無上限賠償。否則像現在的情況，每次天災人禍，都成了政府的投款機，變相懲罰所有人民。無論核電廠、清境農場、太陽能發電廠、風力電廠、大巨蛋、台中捷運……都去保險吧，否則有什麼風險，口說無憑。無上限、無過失賠償，而不是讓政府官員在中間上下其手，內神外鬼一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