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初美國收市的消息令人沮喪,作為景氣重要標桿的10年期美國債券一度跌到了1.467%,從1946年有統計數字以來的歷史低點。顯然,投資者已不再顧及回報,而把本金的安全放在了首位。
在諸多工具里美債的流動性是最好的,況且美國徘徊在2%的經濟,比歐洲要好得多,那裡都在1%以下,不少在負增長,因此一有風吹草動,國際資金就往美元靠。這種“百害相權取其輕”的理性心態,用PIMCO的格羅斯(人稱“債券之皇”)的一句戲言,你要是沒乾凈的襯衣剩下,就不得不在臟襯衫里挑一件相當最不臟的來穿:美元國債算最乾凈的一件。可是當媒體請教格羅斯今後如何因應——買進還是賣出,他只笑著顧左右而言它,誰又能吃得準呢?其實從回報率看,短期債券低於1%的已有不少(包括日本、香港),瑞士的最低(0.48%),5年期國債的回報甚至是負的。
於是回到失業率,這是判斷經濟是否恢復正常的最關鍵的指標。美國在五月份抬升0.1% 到了8.2%,但比起歐元區的平均11%還是要好不少。那裡的情勢怪可怕的,西班牙的失業率達到了24.3%(而25歲以下的青年失業率更高達51.5%)!人們最嚴重的顧慮恐怕是,緊縮政策不但治不了短痛,反而砍了支出、抑制了消費、制約了投資,從而在就業的艱難上雪上加霜。所以,在介紹美國民主黨(主張擴大刺激)和共和黨(主張緊縮以彌合財赤)的主要訴求前,讓我們看看美國的一般民眾(以主流的白人為限)的現狀如何,即What,美國的白人中產階級,能不能夠贏回有良好收入的工作機會?
在白人(家庭)里,年收入處於頂端的20%的子群體(A)和處於底層30%的子群體(B)之間,五十年來的分化非常顯著,且在持續擴大中。這里用美國人口普查數據(CPS),從三個方面來考察兩個子群體的大分化:1. 工作態度;2. 婚姻和家庭狀況;和 3. 個人的誠信狀態。
1. 通過家庭每星期平均工作的小時數來考察民眾的勤奮程度,是社會調查常用的一個指標,從家庭的家長(或配偶)平均每周工作是否達到40個小時的百分比來看,1960 – 2010的五十年間,A的變化不大,從90%微降至87%;B的下挫卻十分驚人,從81%跌到了53%。
再細看一步,B的婦女每周工作至少40個小時的比例從1960年的64% 只是略微下降到了2010年的60%,不難推斷出,B的男子的問題,即主力藍領的就業狀況,就更形突出了。
事實上,中國人的年均工作小時數在2300以上;美國人在1800小時左右;而歐洲各國的則在1400-1600小時之間。
2.A和B兩個群體(30-49歲的居民)的婚姻狀況也差別懸殊:A處於婚姻狀態的有84%,而B處在婚姻狀態的僅剩下48%。而在1960年代,這兩個百分比分別為94% 和84%。
也就是說,B的人里,不結婚或無法結婚的,過去五十年裡上升了36%;B的離婚率從五十年前不到5%上升到了目前的34%;非婚生子女的比例也從不到3%上升到了現在的29%。
3.美國民眾的誠信狀況在過去五十年來的下降也相當驚人。囚禁在聯邦和州立的監獄里的美國成年人(18-65歲),1974-2004的30年裡,每十萬B的居民里,囚犯平均數從213人劇增到了957人(+349%);而每十萬A的居民里,囚犯從13人增加為27人(+108%)。
不論A還是B子群體的個人破產記錄都有明顯的增長。1960-1980的廿年裡每十萬人裡面平均有60個破產案例,相當穩定。但1984年個人申請破產的條件從寬,破產率於是突飛猛進,到2005年增加了7.2倍,達到了380例左右。然後有所回落,乃是因為法律修改,從嚴執行個人破產的條件。究其原因的分析表明,導致個人破產的最主要的因素,是在耐用消費品(房子、汽車等)的不當支出導致的。
我們有機會將展開對造成這些分化和下墜趨勢的原因的探討。上述對What的概述,引起了人們嚴重質疑的至少有兩點,讀者可以自行來判斷:1. 給A子群體的人減稅,就能恢復B子群體的就業? 2. 要通過擴大教育開支或就業輔導,就能有效增強B的人的技能、效率,及市場競爭力嗎?
美國加州州立大學(長堤)商學院教授 孫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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