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Walt Whitman，1819-1892）

人究竟是什麼？我是什麼？你是什麼？
我說出我擁有的一切，你也應該說出你的以扯平；
否則，你聽我說話只是虛擲光陰。

我不像世人那樣怨嘆，
讓歲月空虛，說人間只是泥淖和汙濁、悲傷和眼淚。

在所有人的身上我看到自我，沒有人多一分，也無人少幾毫；
不論說好的或壞的，我說我自己，也說別人。

我知道自己結實而健碩；
宇宙萬物永遠向我傾注；
這一切都是寫給我，
而我必須把握那寫下的意義。

我知道自己是不朽的；
我知道我這軌跡不是木匠的圓規可以改掉的；
我知道我不會消逝，雖然那像小孩在夜晚用燒焦的木棒在地上塗畫的花體字。

我知道我很威風，
我不去煩我的靈魂，要求它自己辯護或諒解；
我知道基本法則，那就是什麼也從不用道歉。
（我思慮過，畢竟我的舉止並不比我所建造的屋宇高傲）。

我這樣生存—也就足夠了；
即使世上無人知曉。我坐立心安；
即使舉世聞名，我也坐立心安。

我知道有那麼一個天地，就我而言，那是最巨大的天地，那就是我；
不管在今朝，或經歷千萬年，我仍要成為自我的本來面貌；
我會在這個時刻欣然接受它，也會以同樣欣然的心態等待著它。

我的立足點深嵌在花崗岩中：
而且，我知道時間的廣闊與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