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我非常高興看到自己更多的書被翻譯成中文出版,並且這次出版的選集中有許多作品都是第一次以中文的形式與讀者見面,我的書也是首次這麼大規模地在中國出版發行。這對我個人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中國是佛教的第二故鄉,在2500多年的傳承和發展中,佛教已成為中國文化的一部分,中國佛教文化對世界文明有著非常大的貢獻。在我的祖國越南,早期我所受到的佛陀教育,就是從中國的文言文開始的,我的第一個佛教課本也是用這種語言寫成。自從受戒之後,我從未停止閱讀中文經籍。這些年,我堅持做一些翻譯的工作,把許多中文經籍翻譯成越南文。在我講課的時候,也常常用到中文。我喜歡中文的優美流暢,意蘊深遠,並終生難忘從中國歷代宗師那兒受到的啟迪和教誨。因此,在這裡我要向給予我無限恩惠的中國先師們表達永遠的感恩之情。
我從16歲出家,至今算來已有70年,在經歷戰爭與無數的苦難之後,更加相信自己年輕時的選擇,是佛法給予我無窮的力量與強大的時間抗衡,佛法讓我變成一個冷靜的觀察者,它讓我能夠時刻保持清醒,觀察自己以及周圍的生命。在我還是一個沙彌的時候,就受到中國近代佛教大德太虛法師人間佛教之理念的激發。那個時期的越南,和太虛法師所處的中國時代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的祖國被捲入戰爭、暴力、貧困之境地,面對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同胞,作為一名出家人,如果僅僅是安靜地修習禪法或者研究律典,而對於周圍其他一切無動於衷,那一定不是佛法的真正精神。所以,那個時候的我,開始積極加入到維繫和平的活動之中。我和我的師兄們當時要做的,就是把佛教落實到現實生活中去,引導我們的社會朝向正義、自由和慈悲的方向轉變。因為心存這樣的信念,所以儘管那個時候困難超乎想像,但我們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我告誡自己:你必須幫助他們提出一套能夠適應我們這個時代的佛教教法和修行方法,它能夠與現代科學、民主主義、人道主義、生態學以及社會正義之理念相並而行。
1982年,我在法國南部建立禪修基地——梅村(Village Des Pruniers),它是信念的一種延續,也可以說是一個新的開始。因為即使在沒有戰火的年代,人們依然擺脫不了痛苦與悲傷的困擾,人類習慣陷於內心的爭鬥。這種精神的掙扎遠比肉體的磨難要痛苦得多。而只有透徹地理解痛苦的本質,才能真正找到出離痛苦的方法。這些,在佛陀的教義中早已有了答案。我要做的,就是像年輕時一樣:提供一套能夠適應我們這個時代的佛法教法和修行方法,轉化內心的痛苦,療愈心靈的創傷,讓人們真正安享當下的美好。
在此之後的30年間,我寫了很多關於如何在日常生活中修習佛法的書籍,像《與生命相約》、《你可以,愛》、《你可以不生氣》、《一心走路》等,它們在歐美世界受到普遍的認可,事實上,這也印證了人類精神的困境,是多麼迫切地需要通過佛法來完成對心靈苦難的療救。
與此同時,我遊走於世界各地,在不同的國家舉辦正念禪修活動,人們通過禪修活動接受有關修行的教導,練習觀察和擁抱他們的內心,把痛苦的情緒轉化掉,恢復身心內部的平靜與和諧。無論是坐禪、行禪還是正念呼吸、行走,這些都是祛除煩惱,讓內心獲得平靜的基本練習,通過擁抱、轉化的過程,最終達到解脫,回歸到真實而安詳的生命狀態當中。
我希望有更多的機會能與中國的朋友們交流和學習,讓更多的人參與到靜修活動中。非常感謝北京紫圖圖書公司對這次出版事宜的協助與支持,讓更多的人可以接觸到佛法,我想,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令人欣喜的事情。十幾年前,我曾經朝拜過中國的一些佛教聖地,拜訪過許多德高望重的佛教宗師,他們的智慧和學識給了我很寶貴的啟示。未來,也希望與中國的法師們有更多的對話機會。
一行禪師
世界著名的佛教大師、宗教界精神領袖、偉大的心靈導師、當今社會最具宗教影響力的僧人之一,以禪師、詩人、人道主義者聞名。
1926年出生於越南,16歲出家,後創立青年社會服務學派、梵漢佛教大學和TiepHanh團體。1966年在法國南部建立「梅村」(PlumVillage)禪修道場,推廣正念的禪修並幫助來自世界各地的難民及兒童,畢生宣揚非暴力的和平理念與正念生活之道。1967年,被美國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提名角逐諾貝爾和平獎。
一行禪師通曉越、英、法及中文,著作有一百多種,身兼詩人、作家與學者,除了佛學論述外,還有詩集、小說、戲劇、傳記等。他對佛法的獨特領悟和詩意表達,使人們得以瞭解佛法,掌握淨化身體和解脫心靈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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