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哈佛商學院的經

英國《金融時報》 德拉•布拉德肖 報導

全世界最受尊崇的學府牛津大學(University of Oxford)，似乎即將發生一場靜悄悄的革命。而這場革命恰恰與一名來自劍橋的人有關——美國馬薩諸塞州的劍橋。

賽德商學院(Saïd Business School)新任院長彼得•圖法諾(Peter Tufano)的計劃是，為這所商學院贏得與牛津大學一樣驕人的聲譽，成為英國最負盛名的商學院之一。圖法諾的資歷幾乎無從置喙，過去22年中，他一直在哈佛大學(Harvard)任教，在許多人眼中那也是一所世界領先學府。

很顯然，他有意將在哈佛任教期間學到的經驗應用到這個新崗位中。對這份新工作，他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同時這種熱情十分令人信服。“我毫不誇張地說，這是個一生難遇的機會。我的整個人生仿佛都是在為這份工作做準備。”

圖法諾不僅作為一名學者聲望頗豐，還背負著廣告業翹楚的光環。這位54歲的消費者金融專家為賽德帶來了一種強有力的主張：有影響力的世界級大學內的商學院，應當與母校緊密合作，對教學和研究進行拓展和開發。這位新院長強調說：“在所有商學院的模式中，我認為實力最為持久的，是那些植根於大學的商學院的模式。”
這種看法在商學院領域正越來越受到重視，而十年前更受推崇的還是獨立商學院的模式。這種看法也得到了圖法諾教授的強烈認同。他說，只教授工商管理的三項基本科目——財務、會計和營銷——已經不夠了，還要涉及現在企業面臨的其他“外部因素”。他列舉了因素包括，不同文化里的復雜規則，對於科學、技術和政策的知識，以及公共組織和私營組織之間的逐漸模糊的界限。

他舉了商學院需要怎樣應對人口結構日益老齡化問題的例子。雖然賽德這樣的商學院有財務和營銷專家，卻沒有人口統計學專家。他說：“我不可能設立一個地理學系或人口學系，但我也不需要。”因為大學能夠提供這些師資。

圖法諾教授舉例說，牛津大學馬丁學院(Oxford Martin School)就是他所希望實現的那種協作的範本，該學院是為瞭解決未來在醫療、環保和政治治理方面的全球挑戰而專門設立的一個跨學科研究中心。他也對一年前成立的牛津大學布拉瓦尼克政府學院(Blavatnik School of Government)寄予了厚望，布拉瓦尼克學院將於2012年開始首次招生。雖然在1996年剛設立賽德商學院時，上了年紀的教師們普遍表現出了敵意，但現在那些看法已經緩和了。“即使在舊有的院系中，也有很強的合作興趣。”

圖法諾教授有魅力、有說服力、溫文爾雅，要對他說不很難。況且，他的提議或許也很吸引人。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並沒有要求別人“乾重活”，而是探討自己的觀點。“有許多人都在尋找向全世界傳播自己觀點的方式。”他向那些人提出的問題是：“你希望怎麽樣包裝你的觀點，並通過我們所有的MBA學員和校友向外傳播？”

圖法諾教授此前已經有過這樣的嘗試。在來牛津大學以前，他曾在哈佛商學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擔任負責規劃和大學事務的高級副院長，而且當時他也在執行這樣一項計劃。他狡黠地說：“這是我在另一所學校草擬計劃時產生的構想。”

他相信，在牛津大學實施這樣的改變要容易很多，原因在於牛津大學的學院制度。這種制度要求不同科系的學生和教授們混居在不同的學院中，現在看來，這是一種出奇現代的制度。“我認為賽德商學院，幾乎是實現我希望構建的那種鬆散協作的最佳場所。”

圖法諾不僅需要在校內有說服力，也需要在校外有說服力，尤其是在籌款時。

“你在商學院工作，就不可能不對資源的限制特別敏感，”他承認。在教師的薪水方面，這種限制尤其明顯。不過對於這一點他倒並不擔心。“我們會在全球範圍尋找最好的教師，我打算積極地競爭。”畢竟，他補充說，“我又不是打算招聘數百人。”

領導一個如此年輕的商學院的劣勢之一是，近3000名校友仍然在打造自己的事業，因此沒法回饋自己商業成功的財務果實。這就構成了一些獨有的挑戰。“我們必須在更廣泛的範圍內發出（籌資）請求。我必須走出去，說服別人我有好想法。”

他已經有了一套計劃，呼籲在全球醫療、教育和網絡安全等議題上制定“雄心勃勃的議程”。不過他並不打算再設立更多由捐贈資助的中心——賽德商學院已經有了八、九個研究中心。“我需要做的是創建一個中心，”圖法諾強調。“我必須清楚闡述一種願景：如果我們能夠協同合作，就會取得更大的成功。”
這個願景在一個世紀的時間里為哈佛商學院帶來了巨大的裨益，圖法諾相信，這是與哈佛商學院相比羽翼不算豐滿的賽德商學院能夠學到的眾多經驗之一。另一條經驗是，哈佛的教師給予同事的支持。“你拿到教授稱號之後，仍然能夠得到指導和啟迪。”

發展一個長期戰略並不意味著圖法諾毫無短期計劃。其中一項特別的計劃恰恰與全日制MBA有關，該項目為期一年，而在哈佛而為人熟知的項目則為期兩年。“我十分清楚一年是很短的時間。”而他的對策是，在傳統的課堂教育之外，附加終生學習計劃，在學生的整個職業生涯中，都能使用最新的技術向學員授課。2012年進入賽德商學院、2013年畢業的MBA學生便可以選擇這個項目。

.他還盼望著2012年高管教育中心開放後，能夠拓展高管教育項目。圖法諾打算在哈佛管理實踐教授模式的基礎上，讓從業者進入教室講課。

“我的打算是保持教師的多樣性，在一些課題上，從業者是領先於學術界的。”的確，影響力是圖法諾追求的目標，無論是在研究領域還是高管教育領域。“我希望能看到商業人士和政策制定者在討論問題時唇槍舌劍。”

圖法諾教授的本科文憑、MBA學位和博士學位都是在哈佛大學取得的，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哈佛人，在2010年，眾人紛紛認為他將擔任哈佛商學院校長，結果卻是尼廷•諾里亞(Nitin Nohria)得到了那份工作。曾與他共事的人形容他“淌著哈佛的紅色血液”(bleeding crimson)——血紅色正是哈佛大學學位服的顏色，也是哈佛大學學生報紙的名稱，圖法諾教授在本科時代曾為該報撰寫文章，試試自己在新聞寫作方面的能力。

圖法諾相信他能夠利用與哈佛大學的聯系為賽德商學院謀利。“如果說有哪兩所大學的品牌價值相當的話，那就是哈佛和牛津。”他對與哈佛大學開展對話持開放態度，也明確地希望能夠開展合作。“我不確定合作會怎樣進行，”圖法諾思忖道。“也不確定會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