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前奇蹟之夜

陳文茜

1933年1月30日，80年前德國納粹黨主席希特勒被任命為德國總理。在此之前希特勒只是一位維也納才氣平庸的潦倒畫家；之後寫了一本書《我的奮鬥》，成了暢銷書作者。

沒有人意識這個名字「希特勒」，從此歷史代表什麼意涵。大蕭條使德國失業率高達44％，等於今日西班牙失業率（26％）的1.7倍；納粹極端民族主義驟然崛起。伴隨威瑪共和的衰弱，一場世紀災難以民主形式火炬般的慶典登場。

威瑪共和國成立於1918年，建國初期即面臨國內極左極右劇烈鬥爭；光前五年就發生了數起震驚世界的謀殺案，包括殺了左派革命家Rosa Luxemberg、Karl Liebknecht。他們的屍體，都在某個清晨河裡被發現，動手的是早蘊藏社會的邪惡右派極端主義者。

1933年希特勒代表這群人登上政治舞台。歷史資料顯示，他上台那一天，布蘭登堡人潮洶湧，超過兩萬名納粹衝鋒隊隊員舉著火炬通過布蘭登堡門前。希特勒站在總理府窗前向底下群眾招手；德國將這一夜命名為「奇蹟之夜」，有如電影畫面式的場景撼動柏林。希特勒的宣傳部長戈培爾也是半個藝術家，他原本想像一場更壯觀井然有序的慶典，巨型火炬、整齊黑色衣著、白色大帆布、紅色Logo；風吹著帆，代表鼓動的奇蹟；整齊步伐聲，震動大地。但圍觀的人群太多了，他們以為這將是德國戰敗又蕭條後，再起的一刻。那一夜，上百萬德國人激動地哭了。

希特勒上台之前，威瑪共和國已換了21屆總理，德國人渴望一名強人帶領國家走出危機。興登堡總統聽到了民意呼聲，85歲的老人最終決定任命國會第二大黨領袖為總理；而希特勒很聰明地欺騙這個老頭，納粹只需兩個部長職位。我們對當時歷史細節並不熟悉，直覺以為希特勒是一路高喊口號萬眾擁戴登上總理職位。但近日資料顯示希特勒正如所有奪權成功者，他在興登堡面前非常謙恭低調，並騙稱他所任職的總理之權願受最大黨「國家人民黨」的節制。

暗藏德國可恥祕密

於是歷史性的那一天，1933年1月30日，興登堡於希特勒宣誓就職後說了一段話：「先生們，現在是我們與神共進的時候了。」1934年才隔一年，興登堡死，希特勒的衝鋒隊即於德國全境內進行暴力恐怖迫害；第一個集中營建起，不出幾個月，希特勒廢除威瑪共和國。

極端主義者只因愛國而瘋了嗎？最新一期德國《明鏡週刊》封面是一個好典雅的古錶；乍看，封面上的錶真美！細讀，這是希特勒殺戮猶太時期，掠奪的名錶。《明鏡周刊》揭露，法西斯主義大旗背後，暗藏德國可恥的祕密。希特勒把猶太人當蟑螂丟入焚化爐，而蟑螂的錶則入自己口袋中。法西斯橫行期間，大日耳曼包裹資產掠奪。

這些「德國可恥的祕密」，包括了戈林搜括的藝術品，還有如今德國總理莫克辦公室內美侖至極的波斯古地毯。莫克氣炸了，要求設法找到繼承人返還。德國媒體推測，繼承人應該早毒死於瓦斯室。因為當時遭納粹第一批屠殺者，即是全德資產最豐厚的猶太人；他們不知歷史變化得如此之快，根本來不及逃。

某一天有時只是一個平凡的日子。有時，那一天改變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