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2014

阿九,麥擱牽拖阿扁

蔡信德

一向洪福齊天,不可一世的國民黨,萬萬沒料到一場「九合一」選戰,竟翻轉成歷來所僅見的政治超級強颱。把該黨偌大的政治板塊,從南到北,一路橫掃過濁水溪、大安溪,更直搗淡水河,幾乎將其長期雄霸的縣市席捲一空。

豈止六都僅剩區區新北市,更使老臉掛不住的是,連(多敏感的一個字)視為命根子的首都台北,竟也拱手讓「皇民後裔」的柯文哲囊括八十五萬的超高票;反倒是唾手可得的藍營共主朱立倫,卻氣喘吁吁的一路追趕,勉強湊贏二萬四千票。嗚呼,一個百年大黨,淪落到這般不堪的地步,總算老天有眼,讓他馬的飽嚐五雷轟頂的真正滋味。

隨著選戰翻天覆地的慘敗,本來預期接踵而來的逼宮大戲即將成為壓軸,結果卻只見小咖博版面,A咖不鬆口的跑龍套過場而已。這時候才看出馬金合體的銳不可擋──顯然阿九並沒有跛腳,跛腳的是他領導的黨。所以他辭黨主席,他搞內閣「總辭」,又峰迴路轉的跡近「總留」,直把人民和他的黨玩弄於股掌。雖然他不在乎知恥知病,但在可預見的將來,他將為他的殘暴不仁付出極為難堪的代價。

相對的另一場景。「九合一」漂亮的、致命的一擊,可來得正是時候。於此同時,阿扁的黨內執政同志開始趁勢追擊,站出來呼籲執政當局盡快讓扁保外就醫,作為啟動藍綠和解的第一步。在義理上,這樣的要求絕對必要,因為放下對立,是文明社會所不可或缺的政治品性。這是一種對遲來正義的祈求,尤其正當一個政治新局逐漸浮現之際。

這是多麼可遇不可求的政治現實!但阿扁這個已然身心俱創的政治階下囚,能否趁此變局,如願以償的走出囚禁已逾六年的苦牢?即便前副總統呂秀蓮揚言如果訴求無望,則不惜採取絕食抗議。然而以阿九睚眥必報,只會搞破壞的政治性格,我們還是不免憂心阿扁還要被凌遲多久才得重見天日?恐怕還得看阿九肯不肯放下手中那把政治屠刀了。

在經過這麼漫長的一段時日,更坐實了街談巷議的所謂「押人取供」。且看扁案,目前已有四案分別獲判無罪,剩下的仍找不出確鑿的罪證予以量刑。更令外界訾議的是,一個好端端的人,入監後卻成了失智、語言障礙、尿失禁、流口水,病情持續惡化的病號。孰令致之?孰使為之?現在總算看清楚阿扁的牢獄之災,是橫遭政治拖累,而非單純的司法纏身。

阿九出身堂堂哈佛法學博士,又擔任過法務部長,理當熟稔羅馬法「無罪推定」的基本原則。也即:「遇有疑義應有利於被告原則(When in doubt,in favour of the accused)」。換句話說,在檢驗所有相關的跡證與證據之後,仍然對於被指控的罪責存疑,那麼就應判被告無罪。至於採行下三濫的「押人取供」,知法犯法,就更難杜社會悠悠之口了。

古羅馬最出色的政治家暨演說家西塞羅,是個謹小慎微,凡事按部就班的人。他有一經典名言:「每個人都可能犯錯」。不過他又接著說:「死不認錯是不智的」。這和<左傳宣公二年>:「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是一樣的。話說晉靈公生性殘暴,時常藉故殺人,他的大臣規勸不聽,結果竟因作惡多端而致送命。可見給人留個活路,也就是給自己留個餘地,才不會斷送了自己。

上述史話,很值得阿九省思。尤其是這場選戰,導致國民黨空前致命的重挫,塞翁失馬,說不定這是上蒼送給他閉門思過的禮物。日前,他出席國家祈禱早餐會,引述聖經中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過紅海的故事,說出卑之無甚高論的道理。可是怕就怕他說一套,做一套,害得我們過去老是吃他好大,好大的悶虧。

既然阿九又變回飄忽的基督徒──他的信仰變化多端,先是天主教徒,再是長老教會信友,之後搖身一變卻成了星雲弟子──那就引用聖經金句,送給他作為結結實實的諫言:「因為你們若寬免別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寬免你們的過犯(新約.馬太福音:六章,十四節)」。切記,束縛阿扁,就是束縛阿九你自己。再等一年四個月,你的時候就到了,思前想後,趕緊大發慈悲吧!

PS.
1.文中稱呼「阿九」,是對民調僅剩九趴的英九,借用民間送給他的傳神暱稱。就如同民間暱稱陳水扁為「阿扁」一樣。所以此處絕不涉及錢鍾書所謂的「玩弄的恭維、冒犯的迎合」。
2.法務部長羅瑩雪昨(8)日下午表示,陳前總統健康狀況未達保外就醫標準。高雄市長陳菊及前民進黨主席蘇貞昌均表達嚴正抗議。蘇貞昌說,讓陳前總統保外就醫,已經是社會主流聲音,也是專業醫療診斷,但遺憾的是,政府到現在還不願意尊重醫療專業,回應社會的主流意見。因此,他疾呼:「夠了,讓阿扁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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