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就這樣了嗎?
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 邁克爾•斯卡平克
或許是因為某個肯定不如你的人獲得了升職。又或許是你在新聞里讀到了關於一位事業正蒸蒸日上的同窗的簡介。抑或是因為厭倦、疲憊,以及每天早晨走進辦公室時那個悄悄冒出來的問題:“我的人生就是這樣了嗎”?
一種職業倦怠感困擾著很多人。但研究一次次證實,我們在職業生涯開始或結束時並不是這樣的。工作滿意度是一條U型曲線。
早在1957年,美國一項針對工作滿意度的研究就曾指出:“總體而言,年輕員工士氣高昂。在參加工作的頭幾年,他們的工作勁頭往往會不斷走低。”但在那之後,他們的工作勁頭會“隨年齡的增長而穩步攀升”。
當然有一些例外。這屬於社會研究,人跟人也是不同的。但我們很多人會承認職業中期低谷期的存在,要麽是因為我們正在經歷這麽個時期,要麽是因為我們還能清楚地記得那段經歷。
這種情況為何會發生?參加工作的最初幾年令人興奮。我們感覺更自由,認為自己獨立了,進入了社會,還有自己的錢可以花。當了那麽多年的學生、聽夠了中小學和大學老師高高在上的教導之後,我們如今成為了成人世界的一分子。
就像《職業和組織心理學期刊》(Journal of Occupational and Organizational Psychology)1996年的一篇文章所指出的那樣,如果當前的年輕人失業率高的話,新員工可能還會覺得自己能擁有一份工作是特別幸運的。
但接著,跟任何新鮮體驗一樣,那種新鮮感會逐漸消退。工作變成了例行程序。不管我們對於擺脫學校規章感到多麽高興,我們發現,工作自己也會帶來小小的煩惱。
還有那些職位在我們之上的人:占著最好的工作、擋著我們的路,看上去還不如我們聰明。最後,我們變成了他們。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對工作的不滿足感逐漸消退,就像之前我們初入職場時的那種新鮮感那樣。我們更能接受“我們是誰”以及“我們取得了什麽成就”。
一些人對職業中期危機不屑一顧,他們將其歸咎於習慣於要什麽就馬上有什麽的一代人的自以為是。我們也很容易認為,對工作的不滿足感在教育程度較高、有上升空間的人身上尤其容易出現,因為他們的期望更高。
但最近一項針對澳大利亞建築行業員工的調查發現,職業中期病對藍領員工的影響跟對白領員工的影響一樣大。這項調查發表在《職業健康心理學雜志》(Journal of Occupational Health Psychology)上。
實際上,《美國國家科學院學報》(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2012年的一篇文章稱,這種現象會影響所有人:“在50多個國家,包括較為貧窮的發展中國家,都發現了工作滿意度U型曲線的存在。”這項研究發現,動物園中的黑猩猩和紅猩猩飼養員發現,這些人科動物會在生命中期出現情緒低谷。U型曲線不僅體現在工作上,也體現在生活上。
但這向雇主提出了兩個問題。第一,壽命延長以及工作時間變長,會對職業低潮出現的時間以及持續時間產生何種影響?
正如我們有關銀發經濟的系列報道所述,到2050年,60歲以上人口數量預計將增加一倍;退休年齡在提高。上面提到的1957年的那項研究曾提到,在25歲左右至30歲出頭之間的某個時候,會出現職業生涯中的低點。2014年澳大利亞的那項研究發現,員工在快30歲至40歲出頭時狀態最糟。
如果人們預計到自己會工作更長時間,而且看到職位在他們之上的人在延遲退休,那麽他們的職業低潮是否會來得更遲、但持續更長時間?U型的工作滿意度曲線是否會變成浴盆型?鑒於企業中的最年輕員工和最年老員工之間的年齡差距將增加,這種結果似乎是可能的。
這引發了第二個問題:管理者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可以試著告訴處於職業生涯中期的員工:不要絕望,情況肯定會變好的。但這一招不太可能會對30多歲的成年人管用,就像它唬不住青春期的孩子一樣。他們感覺自己被困住了。
管理者可以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一些員工會走:如果不是對永遠做同一份工作的念頭發出的一聲(昂貴的)尖叫,那麽MBA還能是什麽?
在處於職業生涯中期的人中,最勇敢的那些可能會辭職去創業。管理者應祝他們好運並告訴他們,如果他們創業不成功,這里永遠有他們的位置。
沒有走的人則需要管理者發揮創意去管理。這些人需要有一種成就感、需要有挑大梁的機會,比如負責試推創新項目、推出新產品、或面試新人。
而盡管那些年紀較大的員工可能不準備退休,但他們可能不反對減少工作時間或放棄一些權力。至少,你不妨問問他們。以他們更為成熟的狀態,他們是不太可能往心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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