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前,天下雜誌有一期談亞洲四小龍的轉型,韓星港都在轉型,只有台灣不動如山。但最近我忽然覺得,天下說台灣沒有轉型並不公平,台灣當然有轉型,我們已由小貪政治轉型成了大貪政治,不但是四小龍的第一名,而且已緊追中國大陸,快要成為亞洲的冠軍!
台灣以前即有貪汙,但以前社會單純,上面也盯得緊,至少中央官僚不太敢貪,貪汙多半發生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特別是地方的民代,那是個小貪的時代。當年香港出了一個雷洛,我們還會譏笑他們的政風與警察風紀惡劣。
但現在卻時代變了。人家香港肅貪有效,清廉的程度在亞洲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但台灣卻已在貪汙問題上不讓過去的香港。今天的台灣貧富差距懸殊,富豪住豪宅、開賓利、戴鑽戒,這種生活已成了很多人的嚮往,也成了貪汙的誘因;而現在的統治者只管自己,對風紀完全放任,當上面一切都馬虎無為,當大官的就樂得去貪。於是台灣的貪遂快速轉型升級,由小貪升級為大貪,要貪就貪個夠,現在的標準是貪以億元計。貪的人已從小官升為大官。 今天台灣的貪已的確愈來愈駭人聽聞,堂堂行政院祕書長這種等級的大官會去貪。而今年八月所爆發的幾個案子,也無一不是大官大貪:
─就以八月上中旬水利署的弊案為例,涉案者有署長的親戚,有副署長,有好幾個局長級的長官。此案已不能算個案,而是水利署貪腐文化的顯露。我真懷疑一千二百億的治水預算有多少就這樣被貪掉了。
─再以刑事局主祕等多人的案子為例,主祕是相當於縣市警察局長這一級的大官,而他可住陽明山別墅豪宅,可以與人合開豪華賭場。管治安的,卻搞反治安的行業,這已是大膽到了極致。這簡直是香港雷洛已在台灣重生。
─而最可反省的乃是前消防署長黃季敏的案子了。一個署長已是月入十餘萬的大官,可是他有兩戶豪宅,生活闊綽,每期可刷卡消費五十萬,家裡有一堆名貴物品,在搜索時居然搜到一堆名牌包包,還有一堆總重十六多公斤的金條。他的貪已不是在貪生活費,而是要貪成億萬富豪。前幾年大陸肅貪,有一個貪官貪了很多錢,但不敢存銀行,不敢大手筆花用,把錢用來買黃金,做成一條大金魚,藏在冰箱的冷凍櫃裡。和台灣的十六多公斤的金塊比,台灣的貪才叫氣派。
因此,台灣大官之貪,真是貪出了不少傳奇故事。有的錢太多,多到現金要藏在院子水池裡;有的貪出別墅豪宅,有的則是貪出十幾公斤黃金。台灣之貪已快速轉型升級,由小貪變為大貪。這些人貪的大膽,用的手筆極大,簡直已到了毫無顧忌的程度。這已是大貪的平常化,官場的後生小輩看在眼裡,一定會效法前輩,更加努力的去貪汙致富,不貪個好幾億怎肯甘休。
台灣別的沒有轉型升級,獨獨貪汙在快速升級,貪官的層級也在升高,警察高官的開賭場,使人看到了台灣的警察已走回數十年前香港老路。而我更擔心的乃是治水防災及救災的消防署及水利署高官的貪汙。貪汙之害有二:一是增加治水救災成本;二是治水工程品質及防災救災的能力會衰退,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更無保障。近年來台灣一有風雨即出現可觀的災情,這肯定與水利和消防的貪汙有關。最近英國的風險顧問公司 Maplecroft 公布了全球天災風險地圖,在一九七國裡,天災影響經濟的嚴重程度,台灣為全球第四,台灣防災救災能力的倒退已極具嚴重。
一個進步的國家,必須正向的能力不斷轉型升級,負向能力則快速去除。而今天台灣的可悲,在於正向能力快速倒退消失,反而是負向能力更趨發達;台灣官場由小貪變成大貪,貪汙者也由小官往大官的方向移動。這是台灣的敗壞,統治者不能再動輒撇清,說貪官不是我用的人,以事不關己的態度去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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