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賣榴槤的中國人

紐約時報 跟隨空氣中飄蕩的刺激性氣味，你能從格蘭大街(Grand Street)的繁華地段來到在中國城賣榴槤的范傑（音譯）的路邊攤上。 「如果你想買榴槤，中國城裡隨便哪個人都會讓你來找我，」范用中文說道。翻譯把他的話轉達給了我。 如果你真的需要問別人，那很明顯你從沒吃過或聞過這種氣味濃烈的東南亞水果，它以獨特的味道、強烈的氣味和昂貴的價格而聞名。 如果你真沒吃過，可以到范先生的攤上看一看。40歲的范先生可能是曼哈頓中國城最知名的榴槤賣家。他在鮑厄里(Bowery)街角的一個藥店門外經營水果攤已有15年了。 「它像冰激凌，但是更貴，」范說。他把目前的價格潦草地標在紙箱上面。在這個季節，每個榴槤的價格在20美元至45美元之間。 范有一些常客，他們從附近的地下麻將館來這裡大飽口福。 也有來自街對面「最佳西方」(Best Western)酒店的好奇遊客。有些人提前打電話，讓范把榴槤切好，等他們開車經過的時候，可以直接拿走。 當地的中國移民是他的主要顧客，但是也有很多度假的人專門來找他，因為他的路邊攤的名聲已經傳開了。 「很多人把我切榴槤的過程錄下來，放到網上，」他說，「所以會有世界各地的人來找我。他們跟我說，『我在YouTube上看到了你。』」 范和他的妻子以及三個孩子住在布魯克林的科尼島。他幾乎每天都營業。 他說自己在香港長大，是「街頭兒童」，他父母在那裡經營一個小市場。現在他父母在他旁邊的攤位賣水果。他20歲來到紐約，很快就發現榴槤在中國城很受歡迎。 榴槤甚至讓他碰到了自己的妻子。他妻子的姊妹特別喜歡吃榴槤，所以讓她來他這兒買榴槤。范說，在婚禮上，他妻子的姊妹要求他一輩子給她提供榴槤，「作為謝禮」。他還滿足了女兒的各種渴望——早上廚房裡新切開的榴槤香味會飄進她的卧室，把她叫醒。 初來乍到的人會被人群以及這些多刺物品的形狀或味道所吸引。38歲的勞倫斯·多德(Lawrence Dowd)是個工程承包商，周三碰巧從這裡經過。他眯着眼看着這些奇怪的水果，問道：「你這是什麼東西？」 多德「喜歡嘗試新鮮事物」，一時衝動花29美元買了個中等大小的馬來西亞榴槤。范說，馬來西亞榴槤口感濃稠，有着強烈的、洋蔥似的刺激氣味，因此比更大、更甜的泰國榴槤要昂貴。 范用砂紙般的手掌按住榴槤，用短刃削皮刀切開綠色、多刺的外殼。一連串精準的切口讓榴槤的果肉露了出來，然後用一對勺子小心翼翼地把果肉舀到橡膠容器里，然後遞給多德一個塑料小勺。 「吃起來像奶糖，」多德說。 范說，「這東西讓人上癮——很多顧客隔一天就要來買一次。」 夏季榴槤易干，所以范在附近的秘密麻將館的後面藏了兩個很大的零度以下的冷凍箱，裡面裝滿了榴槤。 他擺出了一個警示牌，警告顧客有些商販給不夠好的榴槤標出高價。范憤怒地說，他們和運河街上那些賣冒牌手錶和手包的商販沒什麼差別。他補充說：「8美元的榴槤他們賣40美元。就像在賣舊汽車。」 范用一種設備把外賣的容器用塑料薄膜密封起來，因為雖然有人覺得榴槤氣味芳香，也有人覺得它的味道讓人作嘔。在東南亞的很多地方，很多公共場所都禁止人們攜帶這種水果。 「我的一個顧客在這兒吃榴槤的時候，她丈夫在街對面等她，」范說。他還說，這條街上有個醫生不敢把這種水果帶進自己的辦公室。 周三，來自布魯克林的31歲的約瑟芬·王給她的祖母買了一個40美元的榴槤。她祖母是個華裔，從俄克拉荷馬州來，那裡沒有榴槤。 王帶着芳香的水果向地鐵走去。她說：「也許它的味道能幫我弄個座位。」 范說，有些顧客不喜歡榴槤的氣味，當得知不能退貨時，還給警察打電話。有一次，一輛警車停了下來，好幾個警察從車裡下來，圍住了攤鋪。范很緊張，直到有個警察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最後他們買了一些，他承認給他們打了點折。第二天，其中一個警察又來了，不是給自己，而是給他們的隊長買的。 范驕傲地笑道，「你看，貴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