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2014

我患了服貿焦慮症

吳睿然

我雖然生活在維也納,但這20天,我和大多數的台灣人一樣,都患了服貿焦慮症。
看到這段時間政府處理學運以不立即反應,不直接溝通,以拖待變的不誠懇態度,使我忿恨到腦海中出現電影《蝴蝶》中,男主角拿著手槍把自己的爸爸斃掉那一幕。但這壓力鍋到昨天,超過了我能承受的最大極限爆炸了,我突然有意識要逼自己放手,因為當我被學生與政府間的對抗綁住的時候,會使我忘了外面還有很大的世界。我知道我在深層意識裡,並沒有真正斃掉那個虛擬的爸爸,我選擇放手,因仇恨讓我視野狹隘,放手使我能退一步,用更大的視野去看它。
這次學運把現行政治體制的病灶,一次全部嘔吐了出來給更多人看到:總統制與內閣制的權責不明,黨紀綁架黨員,黨意凌駕國家利益,對代議制度的信任嚴重受挫,以及媒體亂象。
學生現在雖然即將要退場,但我認為要想辦法在場外,把這場抗爭的戰線拉長,延續現在已有的大眾關注度,成立一個監督政府的組織,不論是在國會監督法案審查過程,或是加強對各立委問政過程的監督力度。因為投完票,只是一個階段的開始,除了要求立委監督政府外,我們也不能放棄監督立委的權利。這件事,雖然由學生開了頭,但全民都有義務來參與。
服貿除了審查程序的問題外,最大疑慮是這些產業在面對開放後對衝擊力度未知的恐懼。我希望我上述的組織,能迫使行政院做更完善更具實效的評估。而且服貿既然影響的範圍是全國的中小企業,那就遍地開花到各地重新舉辦公聽會,廣泛蒐集業界、學者的意見,建立一套更完善面對衝擊的配套措施。當這些都充分溝通過後,我們才會知道自己談判的籌碼和底限在哪裡。

年輕一代找出方向

我們上上一代經歷了日本殖民,上一代有國共內戰,及二二八的撕裂。到我們這一代傷口仍隱隱作痛,但在癒合的過程中,我們重新摸索,尋找定位。到下一代,他們已經是在呼吸自由民主的空氣中長大。這讓我也想起電影《當愛來的時候》中,不同世代用肢體和言語暴力相互對抗,但他們都逃不了要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命運。
台灣被傷了超過40年,這是一整代人的傷啊!施暴者和被暴者又被迫同在一個屋簷下,過著共同的命運,我們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真正的道歉跟原諒?這是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療完的傷?
我看到台灣現在正經歷我那時一樣的風暴,兩個世代的對抗,也因為對抗,年輕一代慢慢找到自己的方向。上一代終將老去,我們的時代,或更清楚的說,我們下一代的時代即將來臨。但在那時代來臨前,我們還有很多功課要做。我真心祈盼所有人都能誠實面對自己的過去,不論那是否是痛苦的,唯有承認彼此那真實的存在,我們才能在不需要殺掉對方的衝突中,一起面對現在和未來。我更希望我們的下一代,在可預見的未來裡,不用翻牆去呼吸自由的空氣。
我們一起來保護這個剛要長大的青年吧!

自由藝術工作者,現居維也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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