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耶魯大學出版社出了一本由波穆特教授(Amos Perlmutter)所寫的政治學重要著作<現代威權主義:比較的體制分析>,對理解今天的政治亂像極有啟發性。
該書指出,根據古典政治哲學,認為國家(政府)和社會乃是個連續體,政府依靠著社會與人民。縱使一個專制的國王和寡頭貴族有極大的權力,但碰到關鍵問題時,也不得不重視社會的反應。但到了廿世紀,古代的威權主義卻出現了巨大的演化,而成了「現代威權主義」,它的特色是:
(一) 政府完全獨立於社會,這叫做「政府的絕對自主」,它可以自行決定一切事情,而不必理會社會的反應,這意謂著統治者和官僚的權力已開始走向無限大,更可以恣意而為。
(二) 現代威權主義,並不只是取得政府這個國家權力,它更有龐大的與政府平行的權力和輔助權力,如政黨,各種團體與會社等。它可以行使更廣泛的支配、壓制、動員、宣傳、意識形態操縱等功能。因此,現代威權主義更接近全體支配主義。
(三) 古代的威權主義,政府和社會雖有裂痕,但政府畢竟還依賴社會,裂痕還不一定會造成「政府-社會」的完全對立與決裂。但到了現代威權主義,政府已外在於社會,「政府-社會」的關係只剩對立,而且政府也無懼於和社會對立,它喜歡搞政治內戰。政府相信,它擁有完全的權力,一定可以壓制掉社會的一切不滿,使社會無法動員,最後使社會安靜無聲。
波穆特教授根據體制與行為的研究,得到「現代威權主義」這個結論,他認為諸如近代德國的納粹、義大利的法西斯、俄國的布爾霍維克、中國的共產黨、拉丁美洲的新專制,雖然有左有右,但都是「現代威權主義」。這些國家的政府都很嫻熟於動員,它要動員黨機器,會社團體、媒體機構、甚至地方村里街坊組織,為自己領導下的政府加油按讚!
而今天我們在台灣看到的,就是這種「現代威權主義」的操作模式。馬政府不但握有政權,還有龐大的黨機器和一大堆可動員的團體,儘管它的無能亂搞,社會已出現學運、核運和工運,但它對社會自發的這些運動根本無意理會,只是以拖待變,要避過鋒頭,而真正在做的,則是暗中運作,發動自己這邊的群眾伺機反撲。五月四日,國民黨、新黨、黑道的中國統一促進黨,走上凱道宣稱要挺政府,挺警察,可以說即是馬政府反撲的開始。馬政府不惜拼著把台灣社會撕成兩半,也要證明它的無能亂搞是英明的領導。今天的台灣社會有自發的各種運動,而現在政府動員下的運動也告出現,兩種群眾運動相互比賽,難道真如「經濟學人」報導所說,「台灣的未來,將由街頭決定」?
這是現代威權主義國家才會出現的「政治內戰」,統治者自以為是,對社會上人民的聲音硬是不加理會,而且他相信把國家搞成兩群人一起上街,他的那一群必勝。馬政府發動的群眾運動會贏嗎?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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