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3/2014

文學也是歷史

鄭清文 
有人說,台灣沒有歷史,也有人說,台灣沒有文學。林建隆的《刺桐花之戰》是一部台灣歷史小說,它證明台灣不但有歷史,也有文學。他用文學的方法,寫歷史。他用歷史事件寫文學。
《刺桐花之戰》是以林爽文事件做基盤,描述二百多年前,台灣人抗清的轟轟烈烈的英勇事蹟。為了這事件,清朝還毀了多位大官,有的還被斬首,因為反抗太強烈,使那些官員束手無策,節節敗退,大失清廷面子。
這本書有一位主要角色,叫金娘。金娘有幾個特色,一是女人,一是西拉雅族人。她不但英勇善戰,而且也多情多義。這也是林建隆闡述的重點。不只是男人會打仗,也不只是漢人會打仗,而且從容就義。
選擇故事,安排情節,描繪人物,是這本書的重要內容,林建隆的寫法,另外,還有一個特色,就是精細和豐富的細節。我讀過的一些中國的歷史小說,喜歡鋪陳大道理,較少重視細節的描述。細節,不但講出生活的真事,也用它做象徵,使文學作品有更多涵意的空間。
刺桐花,是西拉雅族的象徵。龍是一種象徵,大而泛的象徵,刺桐花雖小,意義卻明顯而突出。它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
謝志偉教授曾指出,裡面有寫及檳榔,只是檳榔的授受 ,便呈現出許多感情層面。
一般,台灣人去美國讀文學的,多以研究為主,林建隆卻是學寫作的。他知道寫什麼,也知道怎麼寫。因為,他直接學到西方的寫作技術和方法。他寫小說,寫散文,也寫詩。他還用中文寫俳句。俳句很講究文章的構造,季節的特色,細節的精準。從《刺桐花之戰》,似乎也可以碰觸到這些因素。
有人說,歷史是真實的。不過,歷史,往往是站在勝者的立場寫出來。也是為了勝者的方便而編纂出來的,有不少虛構。有人說,二二八沒有殺人。有一天,或許,歷史會這樣寫的。看誰在主導。
有人說,小說是虛構的。《悲慘世界》是虛構的,但是它那感動,卻是真實的,是永遠的。
《刺桐花之戰》,是文學,是歷史。從文學的觀點,它的確是一部好的文章作品。同時,他也寫出台灣史上非常重要的一段。
前面已提過,本書的內容是以林爽文事件作基礎,有真實人物,自然也有虛構人物。
它是文學,也是歷史。歷史是會重演的。林建隆並沒有忘記這一點。
反抗是久遠的,只要社會上有不公不義存在。
林爽文事件有一個重要的啟示,就是官逼民反。大埔事件,不就是官逼民反嗎?二百年了,歷史不是在重複嗎?
另一個重要的啟示是,永遠有協力者出現。林爽文不是被清兵打敗的。是敗於協力者。
協力者有不同的形態,有臥底者,有告密者,有直接投敵者,有引狼入室者。還有一種人,就是轉向的人。就現實的社會來看,有人只因為選舉未被提名,搖身一變,變成對方的人了。在台灣,的確看到不少這類人物。轉向的人,其實就是投敵者。有人說這叫明大義,真的嗎?是義還是利?
人是軟弱的,但是,另外一方面,人也是堅強的。普希金說過,「在遠方,雲的深處,有不以死為懼的人。」
鄭南榕如此,林義雄如此,太陽花學運也是,公平正義也是永遠不會消失的,只要人性不泯滅。歷史和文學,都這樣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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