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男人的女人

agnes

「我告訴醫生，從來沒有過性經驗，所以不想接受內診。」

美食街的長桌另一頭，聚在一起聊天的三位熟女之一，正在敘述因為子宮肌瘤，開刀切除子宮的過程。

同為過了適婚年齡的單身女性，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題，總是覺得非常沉重；有時甚至是終生不曾與男性有過親密關係的熟女，最後發現得了婦科的癌症，對生命無限的怨嘆與感慨。

女 人當然不是為了取悅男人而生，但是終其一生不曾與男性相知相惜，每個月排出的卵子，沒有變成一個可愛的孩子，不曾變成為子女憂心、失控罵小孩的媽媽，唯有同樣生命際遇的女性，才能體會獨自生、獨自死的悵惘。

假日的晚上，我問7歲的外甥女：「找一天，我們一起去喝果汁、吃蛋糕，然後幫妳買衣服好嗎？」

「妳為什麼要做這些？」她無法理解，瞪著圓眼反問。

「因為我沒有女兒，我很想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做這些事。」

「怪妳自己不結婚啊！」孩子不以為然地回答。

不知道要怎麼跟小學二年級的女生說明：不是刻意不結婚，是在尋找人生伴侶的路上，遇到阻礙、碰過不適合的對象……。

曾經遇見過的：沒有男人的女人們，就算嘴裡說著：「因為個性無法配合他人，所以不適合結婚。」我還是覺得，她只是在青春正好的時候，一板一眼讓異性無法親近，不知不覺間，心情和身材都變成看似毫不在乎的大嬸，但是每逢周日就買回家裝飾的百合，不正說明期待欣賞與被欣賞的心事。

終日為生活奔忙的單親媽媽，放假時放下了平時為了工作盤起的長髮，換上初秋的雪紡衫，聽到「妳這樣很好看！」的驚呼，雙眼因為喜悅變得閃閃發光。

被人稱讚、被人所愛，這不就是活著的渴求？和熱騰騰可以填飽肚子的便當一樣重要。

有時是不夠有自信、有時是因緣沒有俱足、有時是受到有形無形的制約，所以變成沒有男人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生命旅程的終點何時來臨，許多人活在羈絆與顧慮中，一個終其一生不曾戀愛，視母親為陽光、空氣、水般權威核心的熟女，乾乾淨淨一張白紙，宛如自開自長的小花度過歲月；鄰近夜店喝茫的男女，有時半醉半醒間，會在她窗前親吻愛撫，總惹得她開窗斥責被慾望淹沒的人們。

但誰的人生荒蕪？誰的人生寂寥？誰又能當裁判？

沒有男人的女人，是不是只知道了一半的世界？不懂得兩性相處的女人，人生拼圖是不是只拼到了一半？如果只想改變他人，不願修正自己，有了婚姻卻各自生活，一粥一飯也互不聞問，是不是也是一種空虛？

英文老歌「The one you love」一開頭這樣唱：「我知道你需要朋友，一個可以談心的對象，能夠了解你經歷的事，當它牽扯到愛情，沒有簡單的答案，只有你能決定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