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元區QE不是速效靈藥

英國《金融時報》社評

歐洲央行(ECB)拖延了太久才啟動量化寬松政策，但其遲來的行動仍是十分可喜的。周四，馬里奧•德拉吉(Mario Draghi)宣佈歐洲央行將每月購買600億歐元的歐元區債券，可能持續至2016年底，以掐滅通縮的早期跡象。

要達到市場過去一年來不斷增強的關於貨幣刺激的預期，德拉吉面臨著嚴峻的挑戰。周四的初步市場反應顯示，他沒有讓人失望。截稿之際，歐元兌其他主要貨幣顯著走弱。

毫無疑問，德拉吉需要採取行動。近期增長和基礎通脹率一直疲弱，提供了有關歐元區需求不振的明確證據。

批評者搬出了很多論點來阻撓歐元區量化寬松。這些論點沒有一個有說服力，而放在一起的話，它們甚至不能自圓其說。悲觀者提出，貨幣刺激在低利率和銀行行為謹慎的世界里是不管用的。通脹鷹派擔心印鈔導致通脹失控。還有人抱怨稱，購買困境國家的債券無異於“操縱市場”，還會削弱結構性改革的推動力。

這些批評者顯然不可能都是正確的，而且很可能都不對。惡性通脹是有人對此輪復蘇臆想出來的無端驚恐之一。無論如何，大多數發達經濟體將明顯受益於較高的通脹，而央行在必要時有很多遏制通脹的手段。

有關貨幣政策在低利率環境無能為力的說法，與美國和英國復蘇的事實不符。瑞士提供了甚至更為有力的證明。2011年實行的瑞士法郎匯率上限放鬆了銀根，推動了增長。取消匯率上限相當於急劇收緊瑞士的貨幣政策，並可能將該國推入更深的通縮區間。在這一急轉彎的過程中，利率水平沒有起到任何明顯作用。

這樣也好，因為整個歐洲的債券收益率紛紛跌至創紀錄低位：德國和法國不到0.75%，而意大利和西班牙高出1個百分點。針對量化寬松的最站得住腳的批評是，鑒於政府借款近乎零成本，財政政策應該挑起更多重擔。

債券收益率較低是市場疑慮的表達：歐洲央行到底能不能有效恢復經濟增長和通脹？這種保留態度反映了德拉吉在行動上受到的制約。

對他來說，最有力的武器應該是不惜代價達到目標的能力。市場一般不敢與一個堅定的央行行長對賭。在另一面，對通脹將會上揚持懷疑態度的消費者和企業將更加缺乏動力支出或投資。德拉吉之所以不能如此堅決，是因為他受到了歐洲央行其他人頑固態度的妨礙。周四的跡象表明，他勇敢地投入了這場較量，尤其是因為他暗示，量化寬松將是無止境的——直至通脹向著2%的目標出現“持續調整”。

不那麽令人鼓舞的是，德拉吉證實，各國央行將被迫承擔債券購買操作的大部分違約風險。盡管這不應阻止量化寬松受到歡迎，但它可能令人對這項政策的耐久性產生疑慮。

要擺脫多年令人萎靡不振的疲弱，歐元區需要的不只是一劑強心針，而是一段長期的療程。無論是市場還是他在歐洲央行的批評者都不認為，德拉吉具備完成這項工作所需的工具。若要讓德拉吉證明批評者錯了，歐元區各國政府應當表現出同樣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