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沿街叫賣愛國主義

蔡信德

台北首都市長之戰，連勝文陣營選情低迷，即便在電視辯論後，也不見起色。怎麼看都不像大連艦隊應有的氣勢，當然有人不免急得跳腳。於是，沉不住氣的連爺爺披掛上陣，精準地操弄分裂族群策略，引爆統獨意識，搶救漸趨生鏽的深藍鐵票歸隊。

在一場「中國人反獨護國動員大會」上，連戰痛斥在野大聯盟的柯文哲藉「平民」、「權貴」二分法，分化「他是平民，老子是權貴」，把好好的國家社會分隔，

於是飆罵柯文哲是「混蛋」。一連開罵後，進而清算柯家，指控柯文哲是在受到奴化、皇民教育的家庭成長，是官二代，官三代，幹的「還是日本官」。經此搧風點火的結果，台下聽眾群情激動，痛罵柯家「漢奸」之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從電視新聞看到這場熱鬧滾滾、慷慨激昂的輔選戲碼，筆者立即想起約翰遜（Samuel Johnson）一句經典名言：「愛國主義是惡棍最後的避難所（Patriotism is the last refuge of a scoundrel）」。意指某些人扭曲了愛國主義的本質，不只把愛國曲解為一種盲目的信仰，甚且更有意無意的拿愛國當幌子，去做一些狗屁倒灶的勾當。蕭伯納（Bernard Shaw）則更直白：「愛國主義是一種有害的、精神錯亂的白癡形式。」

不錯，連戰就是拿愛國主義當幌子，藉他幫兒子選戰站台，沿街叫賣其居心叵測的假愛國情操。其實，他飆罵柯家背叛民族、國家，厚顏晉官事敵，是個無中生有的假議題。因為柯家在日據時代只是尋常的平民百姓。反倒是連家祖父連橫（雅堂）被拆穿在1899年献詩給日本總督兒玉源太郎。詩作的題目即是「歡迎兒玉督憲南巡頌徳詩」，極盡諂媚之能事。詩中奉承兒玉「我公秉節蒞封疆…俯察輿情布仁風…善教得民心，善政歌民口…立德立功立言三者同不朽」，肉麻之極，且問連戰做何感想？

何只這樣，好個連橫，1930年在日本人御用報紙《台灣日日新報》上發表〈新阿片政策謳歌論〉，其中論述：「台灣人之吸食阿片，為勤勞也，非懶散也 …鴉片不僅無害，甚至還被稱為長壽膏，是有益的」。文章一經發表，「全台輿論譁然，蓋當時台胞方藉鴉片特許問題，義正辭嚴，以與日本統治當局奮戰，驟見此文為虎作倀，都怒不可遏。連橫頓成眾矢之的」（林元輝 1998，12）。連橫媚日之舉，連當時的民族運動領袖林獻堂都看不下去。因此，台中詩社「櫟社」隨即集會開除連雅堂會籍，以儆效尤。

話說回來，只因為連勝文的選情持續低迷，連戰即不擇手段的指鹿為馬，誣陷柯家為歷史罪人，意圖使柯家遭蒙不白之冤。且問：堂堂一個曾是榮膺國家副總統，兼且還是國民黨榮譽主席者，竟爾幹出如此齷齪不堪的卑劣行徑，台北市選民還投得下連勝文這一票否？畢竟柯P雙親是老實人，受此屈辱也僅是敢怒而不敢言。所幸，公道自在人心。國民黨中常委邱復生看了難過，在臉書PO文留言：「選舉是毒品，讓人瘋狂！我們的前輩，長官，原來的你是這樣的嗎？我們怎麼再尊敬你？連爺爺？」是的，千夫所指的，便是要向連爺爺的放言無狀，討回公道。

「混蛋說」無異雪上加霜，進一步衝擊連陣營的低迷選情。然而自作自受，誠乃罪有應得。一個心術不正，自貶高度，動輒調侃別人「七老八十」的財大氣粗的厚顏政客，恐怕也經不起社會輿論的嚴厲撻伐吧。投票日已開始倒數計時，連陣營面對偌大的風波該當如何自處？恐怕唯一的醍醐灌頂之道，便是牢記楊志良苦口婆心的勸告：「勝選無望，留點骨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