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COURTNEY RUBIN
2月份的一個清晨，「11月計劃」紐約部落的成員在鍛煉。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在大多數摯愛紐約的人看來，很多地方不過是尋常地點，而約翰·霍納坎普(John Honerkamp)、保羅·利克(Paul Leak)以及約100位快樂的追隨者卻視這些地方為極佳鍛煉場所。
去年一個清晨的6點28分，這群人突然來到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台階上，他們所進行的看圖猜詞遊戲可能是最劇烈的：運動員們快速跑去撿起提示板，然後在隊友們畫畫時保持平板支撐的姿勢，如果猜錯了，就罰做下蹲俯卧撐。
他們在市政廳練習直角坐牆和跑樓梯；在紐約市長官邸格雷西大廈外玩「爬山」遊戲（那裡的保安給他們鼓勁）；在林肯中心噴泉周圍進行接力賽（不過他們很快被要求離開）。
前不久一個周五的清晨，氣溫只有19華氏度（大致相當於零下7度），他們在中城的另一處噴泉進行跳躍運動，從兩英尺高的噴泉邊緣跳上跳下，不過利克已經為這裡設計了幾項更有野心的計劃。
「要是附近有市政單車出租站點的話，這裡會成為城市鐵人三項的完美地點，」27歲的利克若有所思地說道。他的正式工作是會展管理。「我們會徹底陷入麻煩，但是我們很喜歡那樣。」（利克還就斯塔滕島的渡船設計了一些活動。）
「11月計劃」紐約部落的成員沿着美洲大道跑步。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利克和39歲的霍納坎普是一個名為「11月計劃」(November Project)的清晨鍛煉快閃族的紐約領頭人。該計劃2011年始於波士頓，之後擴散到美國和加拿大的19個城市。它引以為豪的是，你幾乎無法給它歸類——它既不是跑步俱樂部，也不是訓練營。它融合了CrossFit健身公司的強度、SoulCycle健身公司的狂熱、北極熊游泳俱樂部(Polar Bear)的天氣不可知性，以及障礙訓練的狂歡、體育隊的友情和責任。
波士頓的健身活動吸引了1400多人，其中包括奧運選手和職業運動員。羅代爾出版社(Rodale)計劃於2016年出版一本關於「11月計劃」的書。
每次鍛煉前，組織者會引導會員們——鍛煉新手、馬拉松跑步者等——去觸摸一個他們不認識的人的鼻子，說：「我很高興你能來這兒。」大家不允許見面握手，在這裡只能擁抱。因為鍛煉是免費的，在戶外進行，所以沒有預訂的麻煩、苛刻的取消政策或地盤爭奪。想想看，精品健身課程可要35美元一節（「11月計劃」最近開始與贊助商合作：去年，北面[North Face]等公司贊助了該組織的年度峰會。下周起，北面將和該組織合作另一個項目）。
32歲的布羅根·格雷厄姆(Brogan Graham)是該組織的創始人之一，曾是大學划船教練。他說：「有些人需要那種經過認證批准的昂貴的健身項目。我們只是想獲得更多樂趣。」
他補充說，「我們讓人回歸本性，放下該死的手機（他說，鍛煉結束後手機的確會再次現身，以便拍攝強制性的健身後合影，並立刻發佈到社交媒體上）。」
23歲的凱特琳·菲林(Kaitlin Fuelling)2013年從加利福尼亞州帕薩迪納市搬到紐約下東區。她說，在「11月計劃」結交朋友是她的主要社交活動。
「當時，我在一個健身房定期鍛煉，但是我想尋找能跟我產生共鳴的人，」菲林在蹲起運動(hoisties)的間隙氣喘吁吁地說。hoisties是「11月計劃」的一個內部術語，指兩人一組，交叉握緊雙手，從坐姿升起為完全站立。「大家都覺得這有點瘋狂，不過一旦你去了，就能獲得說不完的樂趣。」她保留了在24小時健身俱樂部(24 Hour Fitness)的會員身份，不過「只是為了去那兒洗澡」。
每個城市的部落（「11月計劃」這樣稱呼自己的分支）領袖都是有運動員背景的志願者，他們只得到這樣的指示：健身地點必須寬敞，鍛煉必須在早上6點半（或之前）開始，可以進行各種層次的出人意料的健身活動。
在舊金山，組織者們在阿拉莫廣場(Alamo Square)的水泥地上開展了一個類似棋盤遊戲滑梯和梯子(Chutes and Ladders)的活動，參與者必須完成不同的運動才能穿過棋盤。
格雷厄姆回憶說，1月份他去聖迭戈時，參加了那裡的一個活動——四人一組推動豐田普銳斯汽車。參與者按照指示，站在車的兩個尾燈之間，這樣就不會壓到腳（誰也沒料到中間有一段輕緩下坡路，所以那次鍛煉多了一項有氧運動：追逐下滑的汽車）。
和很多瘋狂的想法一樣，該組織也起源於一次深夜酒吧談話。這次談話發生在2011年10月，格雷厄姆和他在美國東北大學的前划船隊友、33歲的博揚·曼達里奇(Bojan Mandaric)約定在之後的一個月里，每天上班前訓練，以防冬季越來越懶得動。他們在一個命名為「11月計劃」的谷歌文檔中追蹤記錄鍛煉過程。
保羅·利克和一位參加鍛煉的夥伴擁抱。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當時我們想，如果我們做到了，那麼我們就能變成晨型人，而且我們的關係也會更密切，」曼達里奇說，「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有時也會因為忙碌而疏於聯繫。但是，早上6點半，誰都有空。」
在原定的截止日期之後，他們繼續執行這個計劃。他們創立了博客和Twitter賬戶，原先不認識的人也開始出現在他們標誌性的周三晨練中：跑完哈佛大學體育館的全部37組台階，這項鍛煉被稱為「全程遊覽」(full tour)。
安德魯·費倫茨(Andrew Ference)是較早參與「11月計劃」的人之一，他的Twitter賬戶擁有眾多粉絲，幫助擴散了該計劃。當時，費倫茨是斯坦利杯冰球錦標賽(Stanley Cup)冠軍波士頓棕熊隊(Boston Bruins)的防守隊員，他只是想在2012至2013美國全國冰球協會(National Hockey League)停賽期間保持體形。
「之前，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擁抱、喊叫，但是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酷，」費倫茨說。他是在一個單車店聽說這個組織的。「後來我也去了，在體育館周圍追逐這些跑得飛快的夥伴，後來就一直參加他們的活動。」
他後來搬到加拿大艾伯塔省埃德蒙頓市，擔任埃德蒙頓油工隊(Edmonton Oilers)隊長，也成為當地「11月計劃」的領頭人。他還創造了該組織最令人艷羨的榮譽徽章：一個童子軍式的圓臂章，上面綉着藍色的「-30」。它授予所有在氣溫低於（或等於）零下30華氏度（大致相當於零下34攝氏度）的天氣參加鍛煉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11月計劃」鍛煉活動因天氣原因被取消。
任何答應要來（用「11月計劃」的話說是「留下口信」）但是沒來的人都會出現在該組織博客的「我們想念你」(We Missed You)頁面。不管因何種原因未能赴約，「11月計劃」都會弄得好像缺席者是出去玩了，該組織從缺席者的Facebook網頁上找到他們之前喝酒或吃奶酪玉米片的舊照片，放到「我們想念你」頁面上。這是格雷厄姆和曼達里奇前不久在TED大會上演講的主題——責任羞恥理論。
「那是開玩笑，但是很管用，」27歲的彼得·克魯澤(Peter Kruse)說。他住在紐約中城。去年冬天的一個早上，寒風凜冽，氣溫只有零下10華氏度，他的滑雪護目鏡起霧了，所以他錯過了一個路口，遲到了三分鐘。大部隊已經離開，但是克魯澤快跑追上了。
「那真是讓人沮喪，」克魯澤說。
要在一個新城市開分部，需要經過嚴格的證明過程（至少以「11月計劃」鬆散的標準看，算是挺嚴格的）。有抱負的領頭人要用一年時間證明自己能夠吸引追隨者，然後才能使用「11月計劃」的名頭。他們先從周三晨練做起——因為在周三，人們不會尚未從周末的散漫狀態中恢復過來，也不會早起搭飛機開始周末旅行。最後加上周五和周一。他們被鼓勵在冬天最寒冷的時候開始，以吸引一批鐵杆核心成員，因為那些在夏季參加活動的人可能只在天氣好的時候參加。
前不久的一個周五，紐約分部的約30名成員在中城福克斯新聞演播室附近的地下通道里擠作一團。大部分人臉上噴着塗鴉風格的「11月計劃」標識。
他們的熱身方式是上下跳躍，在空中轉身，跳起時大喊「狐狸」(Fox)，落下時大喊「朋友」(Friends)。他們跑過廣播城音樂廳(Radio City Music Hall)時，對遇見的行人大聲說「祝你這一天過得精彩」。七點前，在練完七分鐘俯卧撐和支撐臂屈伸(triceps dips)後，他們的臂部肌肉實在撐不住了，一頭栽到水泥地面上。
霍納坎普鼓勵他們擠得更緊些。「我們要像擠地鐵那樣靠近，像在晚高峰地鐵上那樣擠，」他喊道，「新來的人可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我們的目的就是讓你不再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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