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金融時報》 社評
美聯儲(Fed)上周悄悄結束了第三輪量化寬松(QE3),這場貨幣政策實驗招致了各種“末日”警告,警告的矛頭既對準量化寬松的退出,也沒放過當初啟動這項政策。
美聯儲的激進貨幣寬松政策——以及英國央行(Bank of England)採取的與類似措施——還沒有被普遍接受。在東京,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上周五宣佈,盡管內部有人反對,但它還是將加大其量化寬松政策的力度。但在歐元區,盡管上周數據顯示通脹連續21個月低於目標,行動遲緩的歐洲央行(ECB)卻尚未跟進。
盡管構建精確的反設事實(counterfactual)是不可能的,但極有可能的結果是,美聯儲和英國央行是正確的,而歐洲央行和日本央行內的懷疑論者錯了。量化寬松政策正是重振美國經濟的正確嘗試:實際上,有一派批評者頗為令人信服地提出,該政策本應更快出台,而且現在就退出還太早。目前美國的失業率低於2008年底全球金融危機沖擊經濟之時,而歐元區的失業率比那時高出3個百分點。
對美國來說幸運的是,危機爆發時領導美聯儲的是研究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的學者本•伯南克(Ben Bernanke)。如果美國國會也能汲取20世紀30年代的教訓,保持寬松的財政政策,而不是製造無釐頭的債務上限危機,落在美聯儲肩上的刺激負擔本來不至於這麽沉重。歐元區(推行適得其反的財政收緊)和日本(過早上調消費稅)正犯下類似的錯誤。
“硬通貨”狂熱分子的擔憂(即量化寬松將引發惡性通脹)已被證明是完全錯誤的。量化寬松是對經濟衰退、財務困境和通縮威脅時期的回應。貨幣政策傳導的正常規則並不適用。
公平地講,相比有關通脹的危言聳聽,某些針對量化寬松的批評更有水平,它們理應得到更完整的回答。其中一個批評是,通過提振主要由富裕家庭擁有的股票等高風險資產的價格,它加劇了不平等。另一個批評是,通過創造席捲全球金融市場的流動性、推動投資者競相買入高風險資產,量化寬松在新興經濟體鼓勵了魯莽的放貸和高得危險的杠桿,一旦關閉流動性將造成混亂。
有關不平等的論點是合理的,但未經證實。例如,英國央行副行長本•布羅德本特(Ben Broadbent)最近辯稱,英美央行只是在把政策向下調整至一個較低的自然利率。無論如何,盡管不平等加劇是一個正當的關切,但借助一場嚴重經濟衰退促進收入和財富平等不是對策。
同樣,對新興市場的影響不應被忽略。然而,即便量化寬松政策確實導致大量的資本流入,新興經濟體原本也可以採取措施應對廉價資金洪流。資本流入管制,審慎的放貸監管,收緊財政政策以制約赤字:這些做法都是可用的。
就像解決國內的不平等並不是美聯儲的責任一樣,管控海外經濟體的杠桿也不屬於這家美國央行的職責範圍。金融危機期間,美聯儲向其他國家提供美元互換額度、以保持全球金融體系的流動性,在這方面它做得不錯。但外界不能指望美聯儲把世界其他地區的利益置於美國利益之前。
美聯儲的量化寬松政策起到了確保全球金融危機不致演變成又一場大蕭條的作用。其他地方(尤其是歐元區)的央行應當從中有所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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