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展「一個人」的幸福時光

張桓瑋

「溫暖、美滿、體貼，都是一種身心狀態，是看不見的，只能夠感覺。偏偏，人們卯足了勁兒追求的，往往都是那些看得見的東西，誤以為那些就是幸福。」　　

十五年前，文學作家張曼娟在其著作《幸福號列車》戳破世人盲點。當家庭溫暖、婚姻美滿、兒女體貼……每一項社會約定俗成的幸福皆與人背道而馳，我們還能追求些什麼？寫了近三十載戀人絮語，張曼娟以文字摘採愛情的鮮甜與溫馨，真正邁入婚嫁分水嶺時，卻選擇坦然離開，年過五十仍花葉不沾身，樂當開心自在的不婚族。對她而言，單身是一種恩賜，「一個人」也可以編纂出恰好的幸福。

全然「自主」 單身也無妨

「單身對我來說是場意外之旅，小時候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會結婚的。」張曼娟笑說早在她十九歲就有親戚朋友來家裡作媒，彼時社會對女性的最終期許仍指向婚姻。而當行過青春，愛情在生命開綻一簇簇繁花異草之後，張曼娟卻於婚姻關頭輕巧轉身，「在我這個年代的男人，很多會要求妻子放棄工作、改變當下生活。甚至談到未來經濟規畫，還遇過要我待在家拿零用錢的對象。」當婚姻一反自己的想像，張曼娟決定不再期待，轉而留給生活更多誠實與從容。

對她而言，擁有「自主權」是婚姻難以釋放的幸福。「當然我不能否認婚姻具備單身者無法體會的美好，只不過夫妻相處得配合彼此個性、工作和情緒。相較之下，一個人生活反而有更大空間做自己。」例如下了班可隨興所至上館子吃頓好料，或經過電影院一時興起看場電影，不需跟任何人報備，也不用擔心孩子吃了沒、老公會不會生氣，「若是有另一半就很難如此隨興了。」

曾被長輩逼婚，參與大大小小相親場合，甚至還有人建議她隱瞞作家與大學教授職業，改以「小學老師」身分覓尋交往對象，張曼娟對此頗感無奈：「高成就對男人來講是加分，在女人身上卻成了缺點，這是傳統社會對女性的不公和懷疑。」因而她最終還是退出相親戰場，以行動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當事實攤在眼前，旁人不再多加置喙，「為什麼不結婚？」、「老了該怎麼辦？」……諸如此類敏感追問也漸漸消弭。

「傳統觀念很容易把每一個未婚者和他們的家人困住。」張曼娟坦言，有時多餘的同情和關心，反而更凸顯僵化思維、加深對單身者的傷害，所以很多熟齡朋友一個人過生活總是惴惴不安，甚至年輕點還一窩蜂地「趕時間」結婚、生小孩。「所以要撇開世俗要求，回過頭來聽聽自己的聲音。」她由衷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