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需要創造性思維

英國金融時報 社評

歐元區缺乏刺激增長的辦法，在危機中已不是第一次。上周，歐洲央行(ECB)拒絕放寬貨幣政策，與日本央行(BoJ)的有力行動形成鮮明對比。但復蘇不會自己降臨。如果缺乏創造性思維，歐元區將有可能陷入長期停滯。

人們愈發感覺到，政策制定者正被將於今年9月舉行的德國大選“綁架”。樂觀者傾向認為，新一屆德國政府肯定將對歐元區夥伴國表現出更大的彈性。這種看法幾乎完全低估了德國經濟政策持續性的因素。無論如何，歐洲等不起六個月，採取行動已是刻不容緩。

政策制定者原本預測今年下半年將出現復蘇，但現在復蘇似乎成為幻想。即將於本周五公佈的最新工業生產數據預計將更為悲觀。外圍國家的失業率高漲。一些人認為，在去年年底的收縮之後，德國經濟將實現強勢反彈，但它也已經失去動力。

普遍的看法是（尤其是在富裕的歐洲核心國家），增長將源於結構性改革，如放寬勞動法、開放只雇傭工會會員的封閉性職業。但這些措施盡管必要，卻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實現理想效果。在意大利等國，經濟低迷加劇已經導致“改革疲勞”。

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正確地改變了它的財政政策立場，讓受困政府有更多時間實現目標。但這只是小修小補。歐洲需要德國等擁有“財政空間”的國家擴大需求，為苦苦掙扎的歐元區夥伴國提供喘息空間。但遺憾的是，這並不在議程中。

只剩下貨幣政策。歐洲央行行長馬里奧•德拉吉(Mario Draghi)在任期內證明自己能夠展現出果斷的領導能力，使得歐元區免於崩潰。他向銀行提供低息貸款，幫助銀行體系渡過難關。他承諾無限量購買受困國家的主權債券，幾乎消除了兌換性風險，並降低了外圍國家債券的利率。不過，這些措施只能有限地促進信貸流向企業，尤其是歐元區外圍國家的企業。

對於構成歐元區經濟支柱的中小企業而言，問題尤為嚴重。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外圍國家，中小企業是增加就業的動力，但它們越來越難獲得貸款。即便是獲得貸款，它們付出的代價也比它們的德國競爭對手高得多。

歐洲央行首先應當降低政策利率。在整體通脹率僅為1.7%、經濟活動停滯不前的狀況下，降低利率應當是毫無爭議的。但既然貨幣傳導機制失靈，德拉吉應當採取更多行動，想方設法直接讓中小企業受益。

一種選擇是實施類似英國“貸款融資計劃”(Funding for Lending)的方案，向銀行提供低息貸款，由銀行專門用於發放低息商業和抵押貸款。但一項風險是，銀行可能會將這筆錢投入到本來就打算發放的貸款中。在英國，該計劃迄今未能幫助企業獲得信貸，卻令估值仍然偏高的房產市場受益。

歐洲央行的另一種選擇是繼續放寬中小企業貸款的抵押品資質限制。但如果銀行仍然承受最終信用風險，那麽此舉也難以大幅促進放貸。更有效的做法是歐洲央行直接購買證券化的中小企業貸款。這將在市場上創造出流動性，吸引更多私營企業進入市場。的確，該政策會將貸款的信用風險轉嫁到歐洲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因此它迄今似乎沒有得到歐洲央行管理委員會的青睞。歐洲各國政府可以分擔一部分潛在責任，例如它們可以更加靈活地使用歐洲穩定機制(European Stability Mech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