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
戴維·布魯克斯
就像所有人一樣,我也無法集中注意力。我在應該工作時,打開了郵件;應該關注面前的人時,我在發短訊。我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在YouTube上觀看一些還算有趣的視頻。(「看,有一群人
用啤酒瓶演奏《比利·金》[Billie Jean]!」)
就像所有人一樣,對於那些禁令一般的說教,我點頭同意——要減少接觸的信息!不要再同時做幾件事了!關掉那些設備,一周至少一次!
就像所有人一樣,這種說教沒有效果。我們中的很多人都處於注意力渙散的狀態,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應該關注的事情上。托尼·舒瓦茨(Tony Schwartz)和克里斯蒂娜·波拉特(Christine Porath)周日在《紐約時報》發表的一篇觀點文章中提到了一項調查,調查顯示66%的員工無法每次專註於一件事。70%的員工在工作時沒有定期進行創新或戰略思考的時間。
鑒於禁令式的說教沒有效果,我在想我們能夠借鑒兒童使用的技巧,畢竟他們非常善於學東西。
我最近無意間看到了《巴黎評論》(Paris Review)對資深兒童心理學家亞當·菲利普斯(Adam Phillips)的採訪。菲利普斯表示,首先,為了進行求知的探索之旅,兒童需要一個安全的社會基礎:
「有人在場,但他又不會以自己的需求妨礙你,也不需要你向他提出要求——成長初期有這樣的體驗是十分重要的。這就創造了一個可以使人全神貫注的內心空間。要想全神貫注,人們必須感到足夠安全,就好像有盾牌保護,或者有人幫你抵禦危險,比如,你可以『忘記自我』,完全沉浸在書中。」
第二,在全身心投入之前,兒童會受到慾望的有力推動,這種慾望強大到讓人驚恐。「關於兒童的一件趣事是,他們的胃口有多大,」菲利普斯說。「不僅是他們的胃口有多大,還有他們的胃口會在多大程度上讓他們感到糾結。任何有小孩的人都會記得,兒童對食物非常挑剔……」
「這意味着一個人的慾望有非常令人害怕的地方。所以,人們會努力以一種非常具體的、受限的、偏狹的方式來克制慾望……之所以說慾望可怕,是因為它能以十分出人意料的方式將你和這個世界連接起來……每個人都需要面對這樣的問題:自己可以拿出多大的活力,需要在多大程度上麻醉自己。」
第三,兒童沒有自我意識過重的負擔:「我們還是小孩的時候,在理解大人所說的話之前,需要先聽他們講話。這畢竟就是我們最初的處境——剛開始時,我們並不理解。」兒童習慣了體驗到豐富的情感,但卻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們並不擔心要把自己的生活組織起來,整理成簡單的敘述。他們的生活體驗更加直接,因為他們不會花那麼多時間,觸碰關於自己的想法。
童年的經歷告訴我們,如果你想在注意力之戰中獲勝,就不要對信息大雜燴中發現的那些瑣碎干擾說「不」;而是要試着對勾起那種可怕慾望的東西說「是」,然後讓這種可怕的慾望將其他東西推開。
發現一種可怕慾望的方式就是,把你自己從自我局限的標籤中解放出來——你經常會在誤解自己的過程中,給自己貼上各種標籤。這些條條框框往往單調乏味,菲利普斯認為:「只有面對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你才能找回自己的慾望(或許不止一個)。因為了解自己的意義就在於遏制因為慾望而產生的焦慮。」
所以:要關注能吸引你的外部事物,而不是你認為自己是怎樣的人。去尋找一些與你有相同喜好的人。不要用人們現在常用的方式來與他們交流——比如「頭腦風暴」(那沒什麼用)或者是掛着投影屏幕的會議。
看看孩子們是如何通過小組進行學習的。他們會獨自進行發現,但是會把自己的發現帶到小組中去。然後小組成員會聚集起來,通過討論來解決問題。在對話當中,我們可以通過他人來解決和消化衝突、困惑和不確定性。如果討論組本身設定了一個具體的問題,同時也設置了一個得出解答的期限,那麼人們在隨意交談的過程中,可能就會對自己的想法感到驚奇。
信息世界用適度的快樂引誘你,但這些東西根本上都是令人麻木的分神物。唯一能讓你真正保持生機的辦法,就是深入挖掘你痴迷的東西。在那裡,你或許能朝滿足自己可怖的慾望前進幾步。這就是能帶來愉悅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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