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015

不撒嬌的日本女人就歹命

在日本,撒嬌幾乎是本能。日語有一個詞,叫ぷりっ子(Purikko,中文有點難譯,大概是指某些女生裝模作樣,裝可愛扮乖的樣子),這種人很多時候都會在你身邊。如你跟她(如果他是男同志,他也可以)一起的時候,他沒有把你當成是戀愛對象,就會對你説多一點真話:如那個女生在大學一起做功課的時候不夠努力,又或是打從心底不喜歡什麼人似的。但只要你有機會介紹別的男生給他,又或是接到男生打來的電話,他們就會瞬間豹變:什麼刻薄用字都會收起,聲音會變得高音(或他們認為的甜美)。話題也有所不同。好幾次在日本一個人吃飯,沒什麼事情好做,PAD龍族拼圖的帳戶又被很複雜的理由而暫時丟失所有資料,無機可打的時候觀察在日本吃飯的情侶。怎樣知道他們是不是情侶?看日本女生跟男生説話時候的聲線、語氣和看那男人的眼神就可得知一二。女生總會看著男生的眼睛,然後對男生所説的話題,都擺出一副「很有興趣」、「專心聆聽」的樣子。普通會話的時候,不會用「我」(わたし/Watashi),而是叫自己。

在大學唸書的時候,修日本人類學,老師都説,日本人的深層心理結構中,有一種叫「撒嬌文化」。在日語,這種撒嬌文化,老師説,叫甘え(あまえ/Amae)。在學一些比較「硬」,比較「有禮貌」的日語的時候,有這樣的場景:如果有人請你吃東西,或是主動提出去「幫你忙」,你表面上可以稍作拒絕,之後如果你想「給別人幫你」,你就會説:お言葉に甘えて,意思大概是指:我就根據你的説話,撒一下嬌,接受你的幫忙。與中文的「恭敬不如從命」類同,但又略有不同:恭敬和從命兩個動詞,以字面去解,就有點河水井水的分野,到你接受了他人的幫忙,兩者的關係都不會有拉近或提升。但お言葉に甘えて,有點像我接受你的「好意」,是心理上依附的表現,兩者也有拉近關係的「意思」。

社會心理學研究者土居健郎的《甘え的結構》,幾乎是所有日本研究學系的同學都要讀的書。1971年,土居氏認為,日本人和日本社會的構造之中,「撒嬌」是非常重要的關鍵字。而土居對撒嬌的定義,是指日本人的一種心理特質,一種務求要周圍的人「喜歡」自己,甚至到達一種「上癮」的程度。而撒嬌這種行動,很容易在親子、愛侶關係中出現。而土居的説法,就指日本人及日本社會理想的「人間關係」模式,就像是親子關係一樣親密。所以,在一些研究「撒嬌」的日本女性雜誌中,不難發現一些女生都好像《撒》片中的隋棠一樣,會説嬰兒語(疊字如兔兔、水水、等等),或提高聲線,以嬌嗲的聲音跟男生説話。

簡單一點説,日本女人要在日本生存,就要做一個「女人」。做女人,就是要哄男人,要拱男人,要把男人放得高高的,從而做男人想要的事。有時候,在東京街頭見到沒有化粧的香港女遊客,也我也會想,香港女人,真的活得比日本女人幸福。她們不事打扮,也可以得到日本女人想得到的丈夫、小孩、甚至事業。而日本女人呢?不好好打扮,不好好撒嬌,她們的人生,就很麻煩很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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