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012

環保運動將走向何方?

紐約時報
克里斯托弗·塞勒斯

紐約州斯托尼布魯克

50年前的這個月,已身為暢銷書作者的蕾切爾·卡森(Rachel Carson)的《寂靜的春天》(Silent Spring)出版了。很多人把激發現代環保運動的功勞歸於這本書。如今,當環保事業經常遭受政治圍攻時,我們應該記住,這個事業曾經極其受歡迎,尤其是在誕生了《寂靜的春天》和環保運動的市郊。
正如現代環保主義者常常提醒我們的那樣,環保是一個全球性問題:氣候變化、污染和核輻射無國界,頭號公敵常常是以小汽車為主的郊區生活方式。但是,任何想給此運動注入新活力的人,也許應該向20世紀50年代、60年代的環保積極分子學習。學習他們如何注意到那時遍及郊區生活和社區中對污染的擔憂和對保護的關注,以及如何把這些擔憂和關注變成為行動。

卡森的書深深紮根於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東北部郊區萌發的焦慮情緒和行動主義,尤其是13名長島居民1957年針對DDT噴洒的起訴。1966年,在長島的一間客廳里,學者們和一位律師與一名高中教師、幾名學生、以及幾位家庭主婦坐在一起,籌劃這場官司,這就是美國環保協會(Environmental Defense Fund)的前身。

1970年,在《寂靜的春天》出版僅僅8年後,美國人將污染列為國家的首要問題,排在對越戰和民權的關心之前。而對日益嚴重的污染表示出最強不滿的人,不在鄉下,甚至也不在城市,而是在郊區。

是什麼力量推動了環保運動早期在郊區的成功呢?這始於積極分子們對本地問題的關注,例如飲水安全和煙霧。這些問題直接影響到郊區居民的生活,但在很大程度上,被衛生和規劃專家、業主聯盟和保護組織等市政領導人所忽視。

與此同時,環保運動的早期領導者不把自己看成脫離市郊而工作的人;實際上,他們覺得自己是從傳統行業,比如行醫和科學研究、或是主持家務,進入到睦鄰友好的市民參與活動中的。

他們然後仔細推敲出一份保護自然的倡議,倡議的對象不僅限於郊區精英階層,還包括像萊維敦(Levittown)這樣的高密度郊區的居民,甚至也包括生活在臟、亂、差市區的城市居民。因為他們能把環境理解為與自己生活有密切聯繫的一個部分,這些市郊積極分子們也能在幾乎已經沒有大自然的地方看到大自然的存在,比如貧民窟的空氣、破舊工業區的土壤,並致力於保護之。

1970年第一個世界地球日到來時,長島和洛杉磯市郊等地的環保積極分子們正在把一個時髦的新興運動,打造成有自己獨特的議程和名稱的組織。

然而如今,氣候變化在民意測驗中很少排在選民所關心問題的前五名以內,而氣候變化也許是我們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環境問題了。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氣候變化明顯的全球性特徵,也許削弱了環境保護主義建立在市郊群眾基礎上的支持。不過,對市郊生活方式完全依賴化石燃料、根本無可葯救的一概而論的指責,雖然說得容易,但對誰都毫無幫助。

因此,現今的很多環保運動領導者,已經把他們的想像力和精力不僅轉移到自己運動的發祥地以外,而且也轉移到了仍然是大多數美國人實際居住的地區以外。

如今的環保運動,其實應該把氣候變化問題重新勾畫為一個當地的問題,一個即使作為郊區房主也會感到是至關重要、而且可以採取行動的利益問題。

這樣做實際上可能不像聽起來那麼牽強。人們已經能看到郊區家庭、教堂、以及房主聯合會對怎樣做事“更環保”感興趣,不管是廢品回收還是美化自己的院子。竅門在於,能找到激發想像力和調動當地團體動力的關注點,並以此為起點。

的確,重獲這樣的民間力量和民間創新面臨的一個障礙是,我們的郊區越來越按階級和種族分化,這種分化已經產生了巨大的“環境”差距。不管在城市還是郊區,與貧困社區相比,有許多開放綠地的富裕社區,更容易把保護自然的倡議與社區防衛等同起來,同時富裕社區也出得起更多的錢來建綠色建築和買有機食品。

然而,這種兩極分化,也給家門口的環保利他主義的復興展示了一條道路。通常只會使環境公正倡導者關注的平民窟和工業區,也因該能吸引到被重新激勵起來的郊區積極分子的關注,因為郊區貧民區和工業區也越來越多了。

不管如今的活動人士選擇將環保運動帶向何方,如果其信奉的目標是重獲曾享有的受歡迎程度,那麼回歸它的郊區基礎顯然是至關重要的。從《寂靜的春天》的起源汲取經驗將會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克里斯托弗·C·塞勒斯(
Christopher C. Sellers)是紐約州立大學斯托尼布魯克分校歷史副教授,也是《馬唐坩堝:二十世紀美國郊區自然和環保運動的興起》(Crabgrass Crucible: Suburban Nature and the Rise of Environmentalism in Twentieth-Century America)一書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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