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茜
聯合國大會以138國壓倒性通過承認巴勒斯坦主權國家地位。
二次大戰希特勒對六百萬猶太人屠殺,使19世紀末「錫安主義」也就是猶太復國主義全面崛起,英國決定支持「上帝的選民」復國。1947年英國撤出該地,並同意讓猶太人回到2000多年前他們失去的家園,他們曾經的聖地。
然而那塊「聖地」2000年之後已居住著上百萬阿拉伯人。當以色列復國時,猶太人衝破原本英國隔開巴猶之間的鐵絲網,摧毀當地人民的家,剝奪他們的家產,趕走三分之二人口。許多人並不知道,以色列數十年來佔領東耶路撒冷,既不在二次大戰後英國授權內,至今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認可。
我們的記憶裡,經由西方媒體常常出現集中營照片,或者瘦骨如柴的倖存兒童終於被送往巴勒斯坦,他們面帶笑容;復國了,有了自己的國家,不再逃亡,沒有辛德勒名單,含著淚「上帝」在《聖經》裡早已預言的正義實現了!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獨立。
強權中成異國難民
西方媒體未曾呈現另一個圖像,百萬阿拉伯後裔流著淚,被驅趕出家園,他們身上從此也有了一個民族主義的符號「巴勒斯坦人」。著名的學者薩伊德Edward W. Said即是其中之一,他出生於耶路撒冷,後來舉家被迫流亡至埃及。911事件後他出版《鄉關何處》於美國大賣,在此之前他的《東方主義》(1979年)或《文化帝國主義》只是某些開放學院閱讀的學術作品。他自傳式的《鄉關何處》,從自己的名字寫起。那個年代,每個巴勒斯坦人都得給自己找一個遮蔽的名字,正如希特勒統治下的猶太人,他的父親因此給了他一個非常美國的小名「Edward」。
一塊土地,兩個宗教。一群人的悲劇,卻必須由另一群與屠殺無關的人付出代價。巴勒斯坦精神領袖阿拉法特生前這麼說著:「以色列與巴勒斯坦長久紛爭不斷,原因不在於他們宗教或民族差異,也不是兩個鄰國之間的領土爭議。紛爭的根源在於:有一個民族被趕出他們的祖國,他們的根被人連根拔除,他們被迫流亡。在強權的協議中,他們成了散居於異國的難民。」
歷史重複著悲劇,也複製著狂妄,更延續著無奈。巴解組織正如所有的革命,從暗殺、暴力、武裝鬥爭……一路血洗的歷史,直至1974年阿拉法特至聯合國演說,巴勒斯坦人的悲劇才贏得了世人的承認與支持。
聯合國80分鐘演說,阿拉法特張開雙手:「今天我帶來一束橄欖樹枝和一把自由鬥士的槍。你們不要讓我丟棄橄欖枝,我再重複一遍,不要讓我丟棄橄欖枝。」他口袋裡的槍沒有子彈,他舉起了槍,「巴勒斯坦人被你們貼上暴力的符號,但他們正如這把槍,他們從來沒有子彈。」子彈多數是從以色列射向巴勒斯坦難民的心臟裡。
但從來沒有西方媒體稱以色列為「暴力之國」。
64年的流亡巴勒斯坦人終於獲得聯合國壓倒性的承認。悲劇的始作俑者英國棄權,希拉蕊對此表決還嘆說「不幸且具反效果」。而阿拉法特已等不到這一天,2004年11月11日他莫名地死於法國醫院。
歷史唯一的進步是,以色列和平派立刻於首都特拉維夫示威,不為抗議聯合國,而是聲援巴勒斯坦有建國的權利。一位和平人士如此說:我們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承受痛苦,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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