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2015
《超級大國民》的開頭:「霧散了,景物終於清晰,但是,為什麼都含著眼淚」,讓我想起遠藤周作在《沉默》一書裡寫的:「人是這麼悲哀,主啊,海卻是如此的藍。」都是含意深刻的詩的語言,令人回味。
我不是影評人,我只是隨興寫下一點感想。
2月28日在高雄電影館再看《超級大國民》,心中還是非常感動。感謝萬仁導演,為台灣拍攝了這樣一部傑出、有意義的電影。
第一次看《超級大國民》大概是在20年前。有一次上台北找李敏勇,他說有一部不錯的片子,就請我一起去看。當時覺得導演有勇氣觸及了白色恐怖的敏感題材,男女主角的演技也都可圈可點,印象深刻。劇情是描寫一位五○年代的政治受難者許毅生(林揚飾),被判無期徒刑坐了16年牢,出獄十多年仍然自我封閉走不出去,可說是心已死,但卻忘不了他的好友陳政一被槍決的往事,決心找尋他被埋葬的地方,而開始了一趟尋覓自我心靈救贖的旅程。
坦白說,經過20年時間的淘洗,片中的劇情有不少已經模糊,像許毅生的妻子王淑惠(陳秋燕飾)與女兒曾赴綠島探望丈夫的情節是沒有印象的。
這使我想到柯旗化的故事。柯旗化第二次坐監12年,1973年10月4日期滿後,卻被轉至指揮部的新生感訓隊繼續囚禁。因此,當柯的母親和妻子蔡阿李女士趕赴綠島接人時落空。於是兩人轉往指揮部請求會面,卻不被允許。兩個女人就佇立在雨中,讓冰冷的雨水與淚水淋濕了全身,直到指揮部高幹問明原因,才讓她們在暗淡的燈光下,遠遠地見到丈夫一面,沒有交談。隔天,她們乘船回台時,悲痛到幾乎想跳海自盡,可是想到家裡的小孩,只能堅強地含淚活下去。當柯蔡阿李女士告訴我這段富有戲劇性的情節時,我一直在想,這個場景如果能用影像呈現,那豈不太感人了嗎?
《超級大國民》的開頭:「霧散了,景物終於清晰,但是,為什麼都含著眼淚」,讓我想起遠藤周作在《沉默》一書裡寫的:「人是這麼悲哀,主啊,海卻是如此的藍。」都是含意深刻的詩的語言,令人回味。
當許毅生走到青年公園,回憶起昔日的馬場町行刑場時說:「馬場町的槍聲依然響亮」時,可知那一段驚恐的日子在他的腦海裡的烙印有多深!那是永遠不能泯滅的痛苦與過去,他自責自己的懦弱、虛偽,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好友的永眠之處,才能彌補他的虧欠。
當許秀琴(蘇明明飾)質疑父親只顧自己的理想而不關心妻女時,她何嘗了解父親內心深處的椎心之痛。
萬仁從「超級三部曲」:《超級市民》、《超級大國民》、《超級公民》到《車拚》,可說緊緊地扣住了這塊土地的人民和歷史,他們的生命、他們的青春,雖然走得坎坷,但還是朝著理想的方向前進,只是何時能到達目的地,沒有人知道。
讓我們一起為萬仁的努力和堅持喝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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