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年代了,教育部長竟然還用發公文給學校的方式,來關心為了媒體壟斷問題參加街頭抗議的學生?要嘛教育部長本來就打算用這種方式,叫學校對這些學生「特別處理」,軟性威脅、嚇阻學生;要嘛這個教育部長對於台灣長遠的訓育、管束傳統,以及這一套方式在社會上留下的深刻負面印象,全無所知。不管出於哪一種原因,做這樣的事,都難免令人搖頭嘆息。
教育部長的做法,當然是錯的;他是應該對發公文這件事道歉。然而,我們的大部長,事情發生了不道歉,卻偏偏在立法院,當著有立委撐腰,囂張跋扈的學生發言場合,才低姿態道歉,前倨而後恭,這樣的道歉,又讓人也不能不搖頭嘆息。
這樣的道歉,完全模糊了焦點。誰能弄得清楚,部長到底是為了原則而道歉,還是為了人在屋簷下,面對立委的權勢,所以才道歉的呢?如果是出於原則,那為什麼前兩天,不乾乾脆脆,坦蕩蕩先道歉?如果為了權勢而道歉,這給全台灣的品格教育,立下了多糟糕的典範!
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教育部長竟然能判斷錯誤到這種地步,又創造了台灣官場一景。教育部長可以怎樣關心這些學生?有那麼難找到對的方式嗎?
如果真的關心,教育部長可以輕車簡從到抗議現場去看望學生,確實感受他們是不是冷了、濕了。教育部長可以自己掏腰包送薑湯、送雨衣。更重要的,如果教育部長關心的範圍,不只是學生的身體,還包括他們的心靈的話,可以認真地在現場和他們對話,了解他們的訴求,誠實地和學生進行價值討論溝通,表達自己對於媒體壟斷問題的立場。
我不相信這樣的關心,得不到學生們的尊重。我更不相信這樣的關心,不能給這個社會帶來一定程度的衝擊,提升社會整體對於政治、對於官員的尊重,進而給支持度低迷的內閣帶來相當的正面能量。這樣的關心,又有哪個立委敢拿來作文章羞辱部長呢?
如果真的關心,教育部長更可以在立院委員會的會場,嚴正、清楚地告訴發言的學生,他們已經踰越了做人的基本分寸,明白地讓他們知道,用這種語言是得不到溝通結果的。教育部長更可以在這樣的特殊場合中,表現出知識分子的基本風骨,在踰越分寸的無理行為之前,不卑不亢,堅持把話講清楚,堅持學生不能偷懶想用謾罵來代替辯論。
如果部長可以這樣盡到真正的關心職責,整件事就有了重大的社會教育意義,立委與學生若要繼續糾纏,只能是自取其辱。
當然,關鍵在:我們的部長有把自己當作知識分子的基本價值嗎?他有能力有準備要說清楚自己的立場與原則嗎?如果說,連主掌教育的最高決策官員,都不是個知識分子,都沒有面對學生、面對立委的風骨準備,那我們的政治,真是不堪聞問了!
(作者為新匯流基金會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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