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7/2014

回憶

WSJ.雜志邀請六位名人就一個話題發表他們的看法。這個月的話題是:回憶。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Joyce Carol Oates)

我最感興趣的寫作風格是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an)式的:抓住一絲回憶細細玩味——在特定一天的特定時間都柏林的光線是什么樣子的——然后通過一個角色意識的棱鏡進行折射,由此這段回憶就有了那個意識的色彩。我們每個人就是一層一層的回憶。如果有一天你開始失去回憶,那你就失去了自己。甚至更殘忍的說,你整個人就被蒸餾了。目前認為跑步和快走是對大腦最好的運動。跑步以及跑步時的興奮感可以刺激神經再生,即腦細胞的再生,跑步時的興奮感與寫作的興奮感很像。我喜歡在一片有風景的地方跑步,會給人一種存在感。跑步會讓你真正地感到興奮。這是為什么你總是能記得。

—歐茨是一名作家,曾獲得過美國國家圖書獎(National Book Award)。



米歇爾•貢德里
米歇爾•貢德里(Michel Gondry)

我的劇本都是根據我的回憶寫出來的,我只能寫出我經歷過的事,那些讓我感動,激起我的強烈情感的事,這樣的事我記得非常清楚。我制作過的所有電影或多或少都跟我在關系方面遭遇有關,比如我在制作電影時或之前與某人分手。在執導《睡眠科學》(The Science of Sleep)時,我還深愛著一個女人,而且希望通過電影讓她也愛上我,當然這并未奏效。制作電影并未減輕記憶的痛苦,但至少我覺得我正在將悲傷轉變為一件有建設性的事情。有時制作電影會加深記憶的痛苦,因為電影會讓你無時無刻地想起這事。但當演員能很好地融入角色時,我感到他們也在分擔我的痛苦。看著銀幕上的演員,我也會嘲笑自己一番,回憶的痛苦就沒那么強烈了。

—米歇爾•貢德里是一名電影導演,曾獲奧斯卡獎。



南•戈丁
南•戈丁(Nan Goldin)

“我從事攝影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記憶,是為了用一種無人可更改的方式把我的生活記錄下來。現在我發現,那些沖洗失敗沒能保留下來的照片反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現在來看,我認為照片并不是保存記憶的最好方法,因為照片開始以自己的身份存在。它們就像是講述某個故事的故事,未必是真正的記憶。我還是愿意相信我拍攝的照片誠實地記錄了我的經歷。考慮到現代技術的發展,我不再像過去那樣認為,照片本質上就是真實的。即便如此,我還是拍攝了兩年前我父親即將去世時的照片。他去世時99歲,我們的關系非常非常緊密。當我看著那些圖片,感覺非常痛苦。所以說,還是有一些那樣的照片,你事后看的時候跟拍攝時的心情是一樣的。我沒法看那些照片,但我需要把它們拍下來。”

—戈丁是一位獲獎攝影師。



喬舒亞•福爾
喬舒亞•福爾(Joshua Foer)

所有那些古老的記憶術,都可以歸結到“強迫注意”這個概念上來。我印象里是塞繆爾•約翰遜(Samuel Johnson)說過,記憶的真諦在于注意。許多記憶技巧說到底都是把信息轉換為你的大腦會自然而然去注意的那種信息。我認為這是你可以憑意志力做到的。我們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和別人聊得沒勁,有點昏昏欲睡,然后對自己說,快回到對話上來,別睡著了。這是你在生活中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一直把其重要性放在心上的話。這是一種用心。在記憶競賽的時候,你會在那些非常界定清晰的、不相關聯的任務上用心,不過這個一般性原則可以拓展應用到你生活的其他方面上去,以確保你不會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福爾是一名記者,前“腦力運動員”、《與愛因斯坦月球漫步》(Moonwalking with Einstein)的作者。



特爾瑪•戈爾登
特爾瑪•戈爾登(Thelma Golden)

“我在哈勒姆工作和生活,我父親1926年也出生在哈勒姆。我們現在的交談都是以他對這一街區的記憶為基礎的。這些記憶與我的夢以及我對哈勒姆的渴望相一致。對有些地方,他對過去的記憶特別美麗、特別生動,我們共存于這樣的地方,不過他還擁有對可能的未來的體驗,因為我會談到我們在這個博物館所做的工作。這很有意思,因為這能顯示出,別人的記憶如何能成為你自己的記憶,即便是在很小的方面。哈勒姆的很多街道都改了名字,作為我這個年代的人,我生活在那些新名字中間,但我常常說那些舊名字,因為在他生活的記憶中就是如此:過去是這樣,未來也是這樣。記憶是一個與人發生連接的鮮活進程。”

—戈爾登是哈勒姆Studio Museum的館長兼主策展人。



亞歷克斯•特里貝克
亞歷克斯•特里貝克(Alex Trebek)

電視節目《危險邊緣》(Jeopardy!)基本上就是個記憶游戲。你必須能夠在壓力下迅速回憶起那些你已經在生活中學到的東西。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人們總問我,你記得這些信息、線索嗎?除非這是我感興趣的內容,否則我會一耳進一耳出。我記住的事實不如我記住的人多:肯•詹寧斯(Ken Jennings)在他的第75期節目上失敗;首位盲人參賽者Eddie Timanus在他的第五期節目中獲勝;還有和我一起工作的工作人員。從感情上說,這些記憶能夠引起共鳴,這些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想我現在的歲數比馬克•吐溫(Mark Twain)去世時的年齡小一歲半。馬克•吐溫在去世前不久說過一段很精彩的話:我過去常常能記住所有的事情,但現在我只記得那些從來沒有發生的事。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自1984年以來特里貝克一直擔任電視游戲節目《危險邊緣》的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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