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
記者請求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重申他對身陷囹圄的中國異見人士劉曉波的支持﹐莫言回避了這一要求。莫言說﹐審查制度對於阻止不實傳聞和誣蔑言論的擴散可能是必要的﹐但他反對封鎖真相的審查。
莫言本名管謨業。記者要求其重復他在今年10月的新聞發佈會上說的話﹐對此莫言一再回避。他當時說﹐希望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劉曉波能儘快獲釋。劉曉波因主張民主改革被判11年有期徒刑﹐目前正在服刑。
週四﹐莫言在斯德哥爾摩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說﹐我已經對這件事發表過我的看法﹐我覺得你們可以去網上搜一搜。莫言將於第二天發表獲獎感言。
記者要求他重申自己的立場﹐並解釋他當初為何說劉曉波應被釋放﹐莫言答道：你們肯定知道我說了什麼﹐為什麼還要我重復呢？我們還是讓時間來評判吧。
莫言的謹慎言論表明﹐他一方面不想過多地抨擊中國當局﹐一方面試圖回應批評他在支持自由言論方面過於謹慎的說法﹐努力在二者之間把握分寸。
中國宣稱﹐莫言的獲獎象徵其國家影響力日益增強。莫言的老家山東高密正在制定計劃﹐將投資數百萬美元在莫言故居附近建立一座主題公園。這與北京對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的態度形成了鮮明對比。中國政府對劉曉波的獲獎表示抗議。
130多位諾獎得主聯名向中共新任領導人習近平發出公開信﹐呼籲立即釋放劉曉波。
被問及他是否會在這封信上署名時﹐莫言說﹐我一直行事獨立﹐要是被逼表達看法﹐我是永遠不會做的。
莫言當初對劉曉波表達同情獲得了中國異見人士、藝術家艾未未等以前批評他的人的讚揚。艾未未曾經指責莫言不配獲獎。
莫言獲獎引發了爭論﹐即諾貝爾委員會在評選獲獎者時是否應考慮作者在人權和言論自由等方面的價值觀﹐還是僅僅著眼於其文學作品。
莫言說﹐他是因為文學獲獎﹐不是因為政治。
他說﹐我從來沒有讚美過新聞檢查這種制度﹐我也認為新聞檢查在世界上每個國家都是存在的。但是這種檢查的尺度﹐檢查的方式不一樣。如果沒有新聞檢查﹐任何一個人就可以在報紙上或者電視上污蔑其他人﹐誹謗其他人。這個我想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一樣的。但是我希望所有新聞檢查應該有一個最高準則：只要不違背事實真相的都不應該檢查。違背了事實真相的﹐造謠和誣蔑的都應該受到檢查。
但莫言的中共黨員身份以及他擔任中國作協副主席一職都令他被歸入在中國專制的政治體制內進行創作的主流作家行列。一些藝術家和作家指責莫言同中國政府走得太近﹐不配獲得諾貝爾獎。由於抄寫了毛澤東1942年《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並在參加德國書展期間參與抗議中國異見作家出席書展﹐莫言受到外界批評。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米勒(Herta Muller)最近在接受瑞典報紙《每日新聞》(Dagens Nyheter)採訪時說﹐莫言從某種程度上維護了政府對其他作家進行審查的制度﹐他的獲獎給了爭取民主和人權的所有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莫言說﹐諾獎公佈後﹐剛開始我確實有一點不適應。包括在網絡上很多對我的議論和批評﹐我也感到很生氣。後來我漸漸感覺到大家關注的﹐議論的﹐批評的這個人跟我本人沒有什麼關係。
其他人則替莫言辯護﹐稱他偶爾遵從黨的路線令他在中國得以發揮社會影響力。而異見作家的作品在中國國內則幾乎沒有影響力。他們同時指出他的很多作品至少間接批評了政府。
瑞典文學院(Swedish Academy)成員瓦斯特伯格(Per Wastberg)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如果沒有看到莫言的作品和小說﹐中國鄉村普通百姓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我們連一半都瞭解不到。
莫言被認為是第一批將幻覺和粗礪的現實生活結合起來的作家之一。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因為他的作品用“夢幻般的現實主義將民間傳說、歷史與當代融為一體”。
瓦斯特伯格從文學和政治兩個角度替瑞典文學院的選擇辯護﹐稱莫言是當今世界最出色的講故事高手之一﹐也是當代最犀利的社會批評家之一。
瓦斯特伯格說﹐莫言非常大膽﹐按照我的理解﹐他甚至在作品中影射了天安門事件﹐這些事情你在中國是不允許寫的。
ANNA MO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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