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開始懷念這群年輕人

（黃文雄） 30幾位年輕人昨天進入行政院，蛋洗與漆洗行政院的招牌，然後坐下來發聲，提醒3年前的江部長和吳院長對大埔4戶的承諾，並譴責今年江院長和吳副總統的食言而肥。這兩場騙局都正是在行政院上演的。對於行政院的金字招牌被突襲，行政院的反應是召警抓人，然後由發言人出來重申行政院必須「依法行政」的老梗，並教訓年輕人應該「理性」表達意見。 「理性」？難道馬政府式的「依法行政」才「理性」？而這場潑漆之後，不逃而坐，甘願被送地檢署的年輕人的非暴力抗爭，卻「不理性」？「拆大埔」的不公不義已是全國共識，今天某些媒體評論應該不會太一面倒。但如果以稍早清大學生陳為廷與教育部蔣部長的對話為鑑，在稱讚幾句年輕人的正義感之餘，恐怕仍難免有某些對年輕人的教訓，從不禮貌到非理性都有可能。這裡有幾個必須釐清的分辨。 英國哲學家羅素在世時常常提醒世人區分社會道德（morality）和個人德性（virtue）的重要。要了解他的觀點，最直接的方法是想像這麼一個國家：每位人民都守禮敬業、循規蹈矩，都是好爸爸、好媽媽、好學生……，也許就像納粹統治下的德國人。 太過輕忽社會道德 可是當年的德國個人德性雖到處可見，但社會道德卻無法出頭，對納粹不滿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大多數人都循規蹈矩地做了納粹的馬前卒，連集體屠殺尤（恕我不用「猶」字）太人的事都做得出來。我們必須好好想想：自己的文化裡是不是有這種重個人德性而輕社會道德的因子，讓各式各樣的權力者可以為他們的目的（甚至不必思索）就可取用？ 公民不服從的經典 關於這群年輕人的舉動，另一個現象恐怕也是可以預見的。媒體會說潑漆、嗆聲，但多半不會出現「公民不服從」這五個字。 其實這些年輕人的突襲正是經典的公民不服從，一個從雪萊到梭羅到甘地到勞爾斯的光榮傳統。如果你好好看他們事先準備的新聞稿，你就會知道他們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只有負面的批評，也有正面的建議，而且已經準備好付出法律懲罰的代價。行政院應該站出來說明，這群年輕人有哪一點不理性：是個人理性還是公共理性? 至少在白衫軍之後，這個麻木不仁的政府應體認到：從抗議示威到公民不服從不合作到非暴力干預，規模從小到大，人民的非暴力抗爭有其邏輯，全看政府是否學會洗心革面。哪一天政府終於懷念起這群「不理性」的年輕人，「台灣之春」恐怕也就到了。 兩公約施行監督聯盟首任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