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啟示錄

烏克蘭危機近日趨於升高，北約上週五公布了俄軍入侵烏克蘭的衛星照片。事實上，俄軍早已滲透烏克蘭東部，武裝親俄分離份子，扶持頓內次克及盧甘斯克二省宣布獨立。今年初春，不帶徽章的俄軍「小綠人」，突襲了克里米亞，並予以正式併吞。

俄羅斯的戰略目標，是要占領烏克蘭俄語區領土，迫使基輔政府與親俄派談判，阻止她全面倒向西方，手法與2008年入侵喬治亞，扶持南奧塞提亞及阿布哈茲二省「獨立」，以牽制其加入北約，如出一轍。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到目前為止，僅止於對個別政商人物及企業祭出旅行、貿易及金融制裁，將來升高制裁力道是有可能，至於出兵與俄軍正面對抗，則是不可能、不能想像。看來美俄之間還需要相當的外交折衝，才能自「新冷戰」邊緣，懸崖勒馬。

烏克蘭所面臨的地緣政治處境，其實和台灣很相似，一邊是北美及歐盟國家構築的「大西洋歐洲同盟」，一邊是俄羅斯、白俄羅斯及哈薩克組成的「歐亞同盟」，兩邊勢力在烏國角逐，而烏國國內也分成兩派，一派是烏克蘭語族群，主要居住在西部農業地帶，立場比較本土、親西方，另一派是俄語族群，主要分佈在東部工業化城鎮，立場親俄羅斯。歷次國會及總統選舉，也呈現明顯的地域分歧。

烏克蘭在1990年自前蘇聯獨立時，便經由國會立法採取不結盟中立政策，但近年來西方影響日深，主張加入歐盟者占了上風，去年底親西方、本土派群眾把民選的親俄總統趕下台，引爆俄羅斯介入，現在上台的烏克蘭本土派政府不但要加入歐盟，還要加入北約。

烏東的衝突至今已賠上2,600條人命，國家嚴重分裂，經濟陷入絕境，這個上演中的悲劇，究竟帶給台灣什麼啟示，值得國人深思。

其一、地緣政治衝突在25年前冷戰結束後，雖有所弛緩，但仍凶險難卜，國人不要被「太平盛世」、「創造雙贏」之類的兩岸論述，衝昏了頭。地緣政治重要性，超過經濟關係，如不理解地緣政治，何能理解經濟？烏克蘭危機讓我們驚覺到，那些抱著統計報表，夸夸其言的兩岸統合論者，或許不過是目光如豆的丑角，連先前幾次全球性及地區性金融危機，都無法預知、示警，更何況地緣政治風險。尤其企業家更要戒慎恐懼，不要站錯了邊，將來恐有被西方國家列為制裁對象之風險。

其二、俄羅斯一外交官曾對面臨強敵威脅，卻妄想「從中立尋求救贖」的國家，嗤之以鼻，他提醒這些國家：在國境貼上「中立國」標誌是不夠的，即使是國際承認的中立國，強權照樣會肆無忌憚地侵犯國境。證之於今之烏克蘭，更覺史跡斑斑。台灣面對中國威脅，要想建立永久中立，同樣也面對尖銳挑戰。任何中立地位都不是絕對的、不可侵犯的，第五縱隊、「賣台份子」、親中或親美政黨的操弄，會讓中立地位從內部不攻自破，侵略不會被規範，只會被嚇阻。

其三、民主國家的公民，是統治者也是被統治者，是立法者也是守法者，自始至終都要遵守此一分際。烏克蘭的語言族群問題，其實不嚴重，因為種族上都一樣是斯拉夫族，都信奉東正教，且共同生活了200年，多數人生活上是兩種語言夾雜使用，但近年來卻為「親俄」或「親歐」，陷入嚴重族群分裂，大型群眾運動把民選總統趕下台，終至引發內部武裝衝突，外國勢力介入。禍起於蕭牆，足為國人引為殷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