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盛
當媒體壟斷成為意識形態機器,只是單向度訊息的傳遞,而非意義符號的溝通。所謂的「大眾」,不再被視為包含異質組合的社會現象,而是一種由訊息洪流創造出來的惰性「單一」形式。然而,我們看到大學生新興力量正在集結,以抵抗諸眾的沉默,避免台灣社會引入災難性的後果。
法國荒謬劇大師尤涅斯科,有一部名著《犀牛》,大意是一個寧靜小鎮,出現兩隻犀牛,但並未驚擾到人們日常生活。而後,犀牛不斷繁衍,鎮民由起初的驚懼、恐慌到逐步認同、讚賞犀牛。之後,主人翁發現鄰居、朋友、同事、戀人,竟然全變成犀牛一族。最後,整個小鎮只剩他一個「人」。究竟該護衛人類尊嚴遺世獨立,還是該類化投入為犀牛群,這是一道現代版的哈姆雷特習題。
更可怕的是,人之所以變成盲從的犀牛,是不分階級。這或因語言思維的枯竭(如以箴言口號治國);或追逐社會達爾文主義(如為求政權不擇手段);或棄聖絕智的反文明心理(如爆料文化反映的消費邏輯),人們思考惰性而淹沒在訊息流瀑裡,媒體機器的盲流景觀,加深人我疏離。
評論家德波認為,改造社會,克服由景觀所導致的冷漠、假象和支離破碎,才有可能創造情境行動,提高人類生活。進步的反抗,並不僅是在行動中,更是在精神生活及其社會性表達(書寫、思想、藝術)中實現。
反抗,即使只是精神分析家弗洛依德意義下的「一個幻覺的未來」,我們仍要抱以希望,這是個反抗的未來。否則,我們也不過是犀牛一族,若再無自覺與理想的話!
(作者為政治大學心理學系教授)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