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在清廉中低迷？

日本經濟新聞

日本有句老話叫：魚難以生活在過於清澈的水中，還是懷念過去渾濁的田野沼澤。這樣的嘆息有朝一日也許會在中國聽到。中國領導層提出反腐，制定了嚴格的節儉令。雖然消除貪污的意圖值得稱讚，但如果矯枉過正，原本就欠缺強勁勢頭的經濟復甦可能受到拖累。

目前中國還沒有放鬆整肅綱紀的跡象。習近平主席在6月22～25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要求進一步把八項規定精神落到實處。同時強調特別要把制度約束作為剛性約束,令行禁止，不搞例外,堅決整治對中央規定變著法子進行規避的各種行為,絕不允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絕不允許打擦邊球。

「八項規定」是中國新領導層的招牌政策。看到部分政府官員、國有企業高管大吃大喝，不斷積累財富，百姓的不滿正在加強。而「八項規定」意在防範這一趨勢。簡化接待、限制出差等舉措成為主要手段。

由於上述舉措的意圖是平息老百姓的不滿，效果非常顯著。日本商船三井公司社長武藤光一在3月訪問中國大型企業時，就是在員工食堂吃的飯：「要在以前肯定是在大酒店，而且菜肴會多到吃不完」。受節儉令影響，很多高級餐廳正面臨銷售低迷。

日本18世紀後半期，一個名叫田沼意次的人擔任「老中」（日本江戶幕府的官職名）時，為刺激經濟活動，曾推進新田開發，另一方面人事安排都依賴賄賂和拉關係。其後就任「老中」的白河藩主松平定信為了提高幕府的權威，執政風格為之一變，制定了嚴格的節儉令，結果影響了經濟反倒遭到了老百姓的反對。

習近平政權的意圖在於平息老百姓對貧富差距的憤怒，目前似乎得到了一定的支持。不過，如果節約氣氛導致經濟嚴重趨冷，結果是不是會導致老百姓的反對呢。熟悉中國經濟的日本信金中央金庫高級審議官露口洋介指出，「雖然反腐的大方向沒有錯，但可能在政治清正的情況下陷入低增長」。

現在，本應在去年下半年觸底的中國經濟走勢遲遲未能企穩。日本丸紅經濟研究所高級經濟學家鈴木貴元表示，「4～6月增長率可能與1～3月（7.7％）相比將基本持平或略低」。不僅生產增長乏力，節儉令還導致了高檔消費放緩，這似乎也產生了消極作用。

同時，即使依靠易於出成果的節儉令在短期內博得老百姓的喝采，在根除腐敗方面，也只是表面措施。不僅要讓腐敗官員不能進行公款消費，還應該使得百姓的高檔消費成為可能，改變財富集中問題，這才是改革的核心。

排除既得利益集團，發展民間主導的經濟。與此相比，目前的節儉令仍然只是依靠強大權力的只顧眼前的對策。構建有助於財富平均的公平機制，經濟和社會才能充滿活力。

本文作者為日本經濟新聞 吉田忠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