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菁菁
日本銀行(央行)廿二日與日本政府簽下將通膨目標訂為二%的聯合聲明,當晚記者會上,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財務相麻生太郎、經財相甘利明都喜不自禁,站在一旁的日銀總裁白川方明卻面無表情,可看出似乎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畢竟政府與日銀聯手擺脫通貨緊縮和日圓升值是自民黨的眾院大選承諾,安倍政府一上台,立即為實現選舉承諾而奔走,的確很有行動力。不過,原訂一%為通膨努力方向的日銀,自始至終都不見得認同,畢竟過去達成二%的通膨目標也屬罕見,泡沫經濟過後的廿年來通膨也從未能升至二%。一般認為,日銀是在半推半就之下,被迫吞下政府的條件。
安倍廿二日公布聯合聲明後,接受電視採訪,主持人問道,「日銀終於吞下政府開出的條件了,您有何感想?」時,安倍立刻反駁說,「與其說吞下,應該說是他們理解了」。
安倍政府為實現選舉承諾,而以白紙黑字來約束日銀,要求日銀負責達成目標。日銀總裁白川方明雖說願意配合,但仍公開表示,「達成目標是項艱鉅的工作」,並要求日本政府要拿出實際的振興景氣配套措施。
不過,日銀總裁和兩位副總裁即將出缺,安倍已表示,要找能配合大膽寬鬆貨幣政策的人才當家。白川最後並沒有寧死不從,這也難怪,因為他在位不久,何必做困獸之鬥呢?反正屆時要完成任務的人已經不是他。一位不願具名的日銀幹部甚至向外國記者透露:「政客們高興就好。」
日前安倍的財經顧問、耶魯大學名譽教授濱田宏一受邀到日本外國特派員協會(FCCJ)演講時,猛批日本過去十多年來錯誤的經濟政策,也為安倍政府僅口頭上預告要實施強有力的經濟政策,無限期寬鬆貨幣政策,就使國際匯市的日圓價位在短短二個月貶了約八日圓,東京股市也因期待景氣復甦而一片看好。
不過,日銀祭出金融政策後,股市和匯市因憂心利多材料盡出,而又有了起伏變動,使一些財經專家認為,這可能只是一時的好景,不宜樂觀得太早。
濱田曾批日本半導體大廠爾必達之所以破產,是因為政府坐視日圓升值使企業無力自救。然而有不少財經專家認為,爾必達之所以倒閉並非只是日圓升值那麼單純的理由,國際競爭力、市場應變力不足等因素都值得探討。
外國記者在濱田的記者會上提問有關經濟改革可能引起失業的問題,像小泉純一郎推動構造改革,結果使社會下層人們,必須面臨更嚴苛的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冷酷現實。日中交惡影響日本經濟之問題也受到關注,日本對中國貿易逆差問題嚴重,安倍政府不解決外交問題的話,對日本經貿勢必造成不良影響。
安倍常解釋必須擺脫通貨緊縮的理由是,物價上漲企業就會賺錢,企業利潤提高就會為員工加薪,員工可安心消費,帶動經濟成長。安倍政府要為創造就業機會,替員工加薪的企業減稅,也提出購車、購屋減稅配套辦法。
理論上是十分有道理,但政策實施後何時才能反映到員工薪水上呢?包括SONY、夏普等日本大企業已開始變賣海內外工廠、辦公大樓、裁員、減薪,要改善經營體制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何時才能等到調整薪資呢?
其實許多日本人都不敢想得太天真,認為馬上就會調薪、改善生活,反倒是過去薪資不斷縮水,許多人早已習慣緊衣縮食,如今物價還要上漲,有誰敢相信政府的話,大膽地消費,甚至貸款買房、買車呢?可能不少人持觀望態度而更加勒緊褲帶吧。
有熟悉日本經濟的專家說,安倍所謂救日本經濟的「三支箭」─動用財政、放寬金融、成長戰略三項計畫,前兩項應該是會有一定的效果,但要實現經濟成長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因為不只外需市場,內需市場也很重要,但日本人口大量減少,內需市場相對縮小,要實現成長並非易事。
濱田怪媒體唱衰日本經濟,但許多人都在等著看好戲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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