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郵筒》到天堂讀書的姊姊們

劉思琳

翻開一本本老舊的相簿，一張張泛黃的相片訴說原本的家庭是多麼的甜蜜。照片中的人物我沒親眼看過，更別說是接觸過了。這悲慘的一切就發生在民國八十八年──那可怕的九二一大地震。

從媽媽的口中得知，那天的天空紅得異常，拂過臉頰的風不像以往那麼的舒服，但近年來溫室效應普遍嚴重，任誰也不會警覺到晚上的大災難正一步步逼近。秒針答、答、答地走過一圈又一圈，那時忙到三更半夜的媽媽正在刷牙，突然感覺到地板在搖動……接著「砰！」的一聲，衣櫃傾倒在電視機上，媽媽驚慌地跑到兩個姊姊的房間，卻只見到一堆廢墟，眼中已經沒有姊姊們的蹤影。強忍眼淚的媽媽抱著一絲絲的希望跑進爸爸的房間，幸好爸爸只被壓到腳。一台台的救護車抵達，爸爸被救護人員送往醫院，而焦急的媽媽則不放棄任何希望，哭求著救難人員說：「拜託把我的女兒救起來！」在她的內心深處始終相信姊姊一定還活著。隔天一早，一張張死者名單交到家屬手裡，我的兩個姊姊都沒逃過死劫，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整齊地躺在學校的空地，一個個家庭就此破碎，我的家庭也不例外。媽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在兩具屍體旁跪著一位崩潰的女人，但儘管她再怎麼難過，姊姊們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抱抱她、安慰她，因為她們真的離開了……

猶記得我小的時候，每當晚上一有時間，我就會和媽媽拿著那充滿回憶的相簿，翻翻它、看看它，或許那是一本記錄著爸爸、媽媽和姊姊們的美好時光，但也在無形中喚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都會聽到媽媽跟照片中的人物說：「過得好嗎？」接著我就會看到晶瑩剔透的淚珠慢慢地滑落。「媽媽不要哭，有我在啊！」這簡單的一句話，是我唯一能給她的力量，我相信在天堂的姊姊應該也不希望媽媽每天以淚洗面吧。

如今的我已經是國中生了，媽媽好像也能接受姊姊們離開的事實，現在如果再拿起相本，她不會再滴下眼淚，反而是微微笑地對照片中的人物說：「在那邊過得開心嗎？」

而沒見過姊姊的我，也有一些話想對她們說：「天堂真的是長得像電視上那樣嗎？我的同學們大部分都有兄弟姊妹，每次看見他們和哥哥打球、和姊姊自拍、和弟弟吵架、和妹妹玩辦家家酒，我都會感到很羨慕。但是我不會難過，因為我也有兩個到天堂讀書的姊姊。我會認真地讀書，賺很多很多錢孝順爸爸、媽媽，妳們別擔心，有我在，請在遠方守護我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