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2014

悄悄話》致南方的朋友

陳子雅

親愛的,下雨了,初秋的雨搖搖晃晃的,如織如煙,覆蓋了整片殘破的大地。涼風從窗外滑進,一股憂傷的氣息從腳趾竄上脊隨,沿著神經佈滿全身,是那些鬱結,無法舒暢的心事。都還好嗎?我不敢問;都還無恙嗎?我不敢說。

這些日子的你們,是怎麼過的呢?那一晚,你們看到土地的反噬,整個崩壞的時刻,是財產與安全換來的經濟所產生的傷害。巨大的傷痕,劈在國境之南,我接到你的來電,那一頭的眼淚彷彿堆滿了整個夢境,你的呼吸急促,渴求希望一般的顫抖,那顫抖的恐懼,也輾過了我全身。我渺小地看著新聞的畫面,以及聽著你那殘留尖叫的聲音,始終無法忘懷。

當所有的夜晚都在巡守,時間是唯一的燈火。救援變成流沙中那些關注的走向,想在牛頭馬面來之前,或是走上奈何橋之前,回顧一生。然後會有一道光,一道溫暖的光籠罩,於是期待睜開眼,再活一次人間。那些捐款與愛心物資,正考驗人性的善惡,在貪婪與同理心的天秤前,無論比羽毛輕,或是比羽毛重,每個人都選擇了自己的重量。嘆息與啜泣的姿態充滿整個時代,在這個時代中,我們都哀憐與傾訴著彼此。

親愛的,現在正是秋雨時分,秋鬼兮幢幢。這些事情都如同我現在的雨聲,只會落下,卻無法傾盆而上。你都還好嗎?你都無恙嗎?希望是的。當秋雨之後,冬陽終究會到來,溫暖的光將會撫過這片大地,所有的傷痕都將成為歷史。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喝酒談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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