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糧食自主、直接收買農民、削弱中間結構控制，「天貓契作」的一石三鳥之計

中國企業的一石三鳥之計
何豪毅

花蓮縣玉里鎮稻農與中國網購平台合作，跨境直銷台灣優質稻米到對岸；然而背後卻隱藏許多國家安全層級的危機，值得深思。（PayEasy提供，中央社）

一則不太起眼的新聞，是對岸網路購物要角「天貓國際」在花蓮玉里契作一片0.6公頃的稻田，以彩色稻米的方式彩繪企業LOGO，藉此宣傳台中霧峰的5公頃香米即將收割，將在「1111光棍節」進軍中國網路購物市場；花蓮玉里的10公頃則預計下月中收割，預計在中國「1212雙十二」購物節上市。

誠然，台灣農產品精緻、高品質，受到對岸消費者肯定，不在話下。媒體報導此新聞的負面影響，大多也只是從彩繪農田中商標上的簡體字出發，「兩岸已經統一了嗎？」然而這句玩笑話的背後，兩岸統一、不，應該是台灣正在被統一的幾個嚴肅議題，卻乏人問津。

優渥獲益契作 僅「九牛一毛」

「契作」原是為了商家為了商品品質與數量的穩定，企業直接向屬意的農民下訂，以略優於糧商收購的價格簽約的一種市場運作機制。不過據媒體報導，「天貓」的收購價一公頃25萬台幣，比傳統農民賣交給糧商的價格，還多出10萬元收益。

如此優渥的獲益，對中國企業來說，「九牛一毛」恐怕還不夠精準形容，不過這樣的操作模式已引起不少台灣農民的注意。由於台灣農業的結構性失調，業者與農夫經常曝露在銷售風險中，農作價格長期被糧商與農會把持，專於耕作、但對行銷一竅不通的農民遭中間商剝削，早已不是新聞。

作為具有公益性質的社團法人，地方農會在基層農業中，長期以來一直扮演生產者（農民）與消費者之間橋樑的角色。從「天貓契作」這件事來看，農民直接與網購業者合作，不要說我國地方縣市政府，連農會都沒有插手的空間。

換句話說，傳統農會組織的功能，在中國企業進軍台灣農業的過程中，已經遭到弱化、邊緣化。

在此次的採購企畫，中國企業不單只花錢跟農民契作，還斥資拍攝13支空拍影片，以大量圖文在網路上開闢專區，介紹稻農與台灣風土，準備培養大量中國消費者。顯然，甫萌芽的「天貓契作」絕對不是僅此一次，可預見的將來，還有繼續爆發性成長的空間。

「天貓契作」有爆炸性成長空間

別的不說，光是台灣原本岌岌可危的糧食安全，明顯將會雪上加霜。（我國糧食自主率僅約33%，與其他先進國家的法國121%，德國93%，英國65%，義大利59%，瑞士56%要少很多，甚至比鄰近東亞國家的日本39%，韓國50%還要少。）

另外料想得到的，農會組織功能未來只會持續弱化、邊緣化。然後這樣會發生甚麼事呢？

眾所周知，農會是台灣傳統農村最基層的動員組織，在歷屆選舉中都扮演地方樁腳的重要角色。如果中國企業的契作成為常態，成為農民主要收益來源，會不會因此導致中國企業「間接」控制了台灣的選舉？進而影響了我國的政治？

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上台以前，中國把手直接伸進台灣，用人民幣來影響台灣政治，大多是政治力直接發動，由中國各省市政府組採購團來台。但喊價宣傳的多，錢真正進台灣人口袋的少，而且往往只有第一年的曇花一現；時間一久，效果減弱，影響力自然消失。

不過「天貓契作」這件事，打開了台灣人民另一條通往人民幣的康莊大道。中國企業可以更彈性的靈活運用資金與資源，也能將錢直接撒向基層，影響力不容小覷。

試想，作為中間的組織架構，若農會角色都可以如此收編、繳械，那漁會、甚至水利會的角色，還能如往日般穩住地方選情嗎？

農會組織動員功能 已遭邊緣化

不要說不可能，最近鮮明的一個案例就發生在台南。明明大家都知道是因為登革熱疫情，中國旅遊局發出旅遊警訊，才使得陸客大量減少。可是就偏偏有台南市議員質疑，是因為台南市長賴清德幾句「我支持台灣獨立」，才導致陸客流失，還以此開記者會痛罵賴清德。

傷害糧食自主、直接收買農民、削弱中間結構控制，「天貓契作」的一石三鳥之計，正活生生在我們面前上演。「買台灣比打台灣要便宜」，似乎很快就要發生了。